她听了,偷偷地笑,原来这个公子还是个有闲情雅致的。
第二日清晨,窗外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将她从睡梦中闹醒,慵懒地梳洗打扮,待最后用唇纸抿出了一抹动人颜色。她静静看着镜子中的女子,本就生的明艳,一经打扮,更是显得盛世美颜。
她心情颇好的推开了窗,却见着那玉兰树下,竟是站了一位翩翩白衣公子,正负手立于原地抬头观赏着那压枝的玉兰。那一刻,她心中忽地一动,因为什么她不知道,可是她却知晓,若是时常见着他,她一定会很是开心吧。
也是那时候,她忽然觉得白衣要比红衣好看的许多,她就这样维持着开窗的动作站在窗边,默默地望着他。
或是似有所感的缘故,他忽地转过头,看见了站在窗边的她微微一笑,她也忙回他一笑,然后下了楼。
该走的最终都会走,就像是小院里的满院色彩的花期,一年却只有一次,花朵开过后便是枯萎落地,是永远都不可能为了那个失约的旅人而延长的。
她看着他慢慢地走出小院,心中闷闷地很是难受,看他转头来与她告别,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抬手摘下一朵白净清香的玉兰,递了过去,声音里带着丝希冀与恳求,“今日与君相离别,赠君玉兰勿相忘。锦辰,若是有空,常来坐坐吧。”母亲看她笑的开心,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鬓发,目光竟是那样的悠远,“九娘长大了,也懂事了。”
她停止了旋转,看着母亲认真道:“九娘再大也是母亲的孩子。”母亲忍不住又笑了,笑的那般温柔,“是,九娘永远是母亲的孩子。”
“九娘想父亲吗?”
母亲又问。
她原本泛着星光的眼神暗了下来,双手不自觉紧紧抓着手中的帕子,“母亲常对九娘说,父亲是爱这个家的,他从来不曾来看过九娘,只是因为他不知道九娘的存在。那,他又从不曾来看过母亲呢?”
房中的空气都忽然变得冷凝,她有些不适地抬头,却发现母亲早已泪流满面。
“九娘,不要恨他,你不知道他有多么爱母亲,又是曾多么的期待你的到来。”
“他,只是以为母亲不在了……”
九娘没说话,母亲的话她听懂了,他的父亲很爱很爱这个家,只是她的父亲又是那样的可怜,不仅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的存在,就连妻子,也不知道竟然还在人世。
“想。”
她说着,就算她曾经以为她的父亲不是个好人,她仍然想。小时候,每每看着窗外,那一个个的小孩子向着父亲撒娇,她都真的好生羡慕,只是从未对母亲说起过。
那天,母亲在她的房间里坐了好长时间,说了很多话,一些,她有些听不懂的话。
后来,她便懂了。
九娘十六岁那年,母亲不告而别。
她呆呆的看着手里的花笺,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勿念,望安。”
那一年,母亲离开了她的生活,又同是那一年,他是那样的让她措不及防的,就闯进了她的生活。
母亲留给她的只有一份产业,一份其她女子见了都不愿插手的产业,一座青楼,坐落在烟花街的最角落。这时,九娘才懂,为何她再好那些人也不愿意娶她,一个烟花之人的女儿,谁又会娶?陈婉莲嘴角的笑微微淡了,放开了手。
嘉慧没有看出来,而是继续扳着手指说着,“我们科里就有好多人暗恋你呢,对了,上次还有个病人回去后给你送来了一束玫瑰呢!”
“是吗。”
陈婉莲怕她一直说下去,忙将她给赶出了值班室,嘉慧被赶了出来,一步三回头的满是怨念的看着陈婉莲。
陈婉莲没有在意,她抬头看着窗外,夕阳正在缓缓地落下,就像是,西藏那儿每晚燃烧起的篝火,余辉如同烈焰般将整个天空和大地都染红。
多年来,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每个天气晴朗的夜晚,静静的看着夕阳就这样慢慢落下去,直到,夜色完全掩盖了整个世界。
她觉得,夕阳的颜色,就像是那个曾经见过的,翩翩少年害羞时,那红红的脸。开始,她想借着看夕阳而想起他,后来,看夕阳就成为了她生活必不可少的习惯。
她不怕夕阳落尽后那无尽的黑暗,反而,她很是欢喜,因为黑暗之后,就是光明。
夜深人静,陈婉莲右手撑着下巴,她没有开灯,就在黑暗中,感受着夜晚带给她的那份宁静。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辨了辨,应该是两个人,或者三个。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一声声“医生,医生!”的叫喊。陈婉莲再也坐不住了,她拉开门,对着正迎面走来的几人道:“医生晚上回去了,你们若是受伤不是太严重的话,不如让我看看,我是护士。”
开始一直在叫喊的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子,这时陈婉莲才注意到,有两人都是穿着棉制衣服,只有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将脸掩在黑暗中的男子,是穿着一身深黑色西装。
收拾的干净得体,她莫名对这个深夜吵的她不得安生的男子多了几分好感。
拉开了值班室的灯,她才转头,“进来吧,我给你们处理伤处。”说着,拿出了她放在角落里的药用箱。
男子脱下西装,挑了一把椅子做下,旁边正好放置着一张小桌。
陈婉莲端了一盆热水走来,看了眼他手臂上的伤口,刀伤。她默不作声的直接拿一把小剪,将伤口四周的布料方方正正的剪下一块,然后拿毛巾蘸着水开始给他清洗伤口。
男子挑眉看着陈婉莲手下的动作,身上的这件衬衣,是真的被毁个彻底了。
清洗完伤口,她拿出药用箱里的酒精,开始消毒,拿着蘸满酒精的棉棒看了他一眼,“太痛的话你可以叫出来。”
“不用,你弄吧。”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丝磁性。
陈婉莲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也就是随口一说的。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杨林成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原来你们已经认识了啊,还打算介绍让你们认识一下呢。”
陈婉莲默默点头,“他曾来医院看过伤。”
看伤,那就是在医院里认识的了,陈婉莲是护士,想必是正好为他处理伤口的吧。惑国之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