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穆连城推了桌子上的同时白玉的茶盏，点点青翠的茶叶零落的随着倾倒的茶水狼藉在御书房的汉白玉地砖之上。

这，他莫不是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怎么这位又是不开心你。

陈策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依照他的性格向来也是从不理会这些，只是微微偏头，“皇上最近的性格倒是多变了一些，来宫之时微臣曾听一些在内务府的宫人无意之中说起，最近宫中的一些花销莫名的增大了许多。”

陈策微微冷着一张俊逸的脸，不过此时声音却是温和，就隐隐觉得其中带着一丝戏谑。“初听之时微臣还是总觉得有些疑惑，不过今日见了皇上如此的行动，却是蓦地明白了许多，甚至还觉得这果然是理所当然。”

穆连城没有去看去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的早就已经碎成许多块的白玉碎片，青芽色的茶水很快无声无息流淌了一地。

冷冷的还泛着摄人的魄人的深幽的黑黝眸子紧紧地盯着那个正修长着的手指轻轻翘着微弯曲食指轻轻断断续续扣在自己的那份仍是完好的白玉茶盏上的用着和他的性格极为相似的冰蓝色的还在上面零落依稀着绣着朵朵祥云也是挺好。“陈策，不要以为你这样的说，朕就不知道你其实是在指桑骂槐。”

“怎么会，皇上是大明的皇帝，举手投足皆是大明之间的脸面。”陈策挑起了一侧的浓黑的眉毛，“只是微臣一时看错，还以为皇上就是这几日一直都在臣等的面前随意的摔砸在碎片的男子身上。”

穆连城：“……”

看着眼前的一脸的戏谑，完全都没有丝毫意识到自己现在完全都是在做着怎样的一个大逆不道的事，说着怎么样的大逆不道的话。穆连城黑着脸，却是没有想着任何要对眼前的说着对他丝毫没有敬意，反而是还十分大胆的开着他的玩笑的人做出什么应该有的惩罚。

只是抬手轻轻松泛着自己紧皱起成了川字的眉头，掩下自己内心的好笑，“陈策啊，朕的爱卿，如今这天下，可就也只有你一人会这般大逆不道的在朕的面前如此放肆了。朕的玩笑，竟然也这样轻易的开呀。”

陈策舒展着眉毛，脸上没有丝毫面对开了大明的一国之君的玩笑的惶恐之意，轻笑，“微臣能有如今这般胆量，不也是仗着皇上的纵容。皇上能如此大ren da量，能够在私底之下能够如此与微臣以亲厚好友之礼相待，臣也是感激不尽。”

穆连城面上似有动容，不由感慨，“说的也是，这些年来，也就只有陈策你与朕才是一心相待了。”

穆连城说的也没错，这些年来自从是曾经的陈策以新科状元的身份入了当时还是五皇子的皇上穆连城的眼。于是自那之后，陈策成为了五皇子穆连城手下最是倚重的第一幕僚，曾可见时候，在五皇子府中，一度五皇子手下的第一幕僚，当届的甚至是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陈策的地位要远甚于已经嫁于了五皇子穆连城的堪比天之骄女的堂堂蒋国公府嫡女蒋玉，当时的五皇子妃。

不过……

陈策持着一张冷冷清清的面容，却是难得温和的向来冰凉的眼，一边的嘴脸微微翘起，“一心相待实在是不敢当，臣以为，向来都是于皇上一心相待的人从来都应该只是现在还在坤宁宫中的曾经的堂堂蒋国公之女蒋玉，现在的掌管后宫的天下女之楷模的皇后娘娘才是。”

穆连城闲适搁置在膝上的一手的中指倏地微微一颤，他嘴角动了动，“好好的又是说起这个干什么，朕与你说的从来都是朕一直以来与你的不仅仅是朝堂之上的君臣之宜，更是私底下朕同陈爱卿的友人之义。”

说着，穆连城又是忽地黑眸一深，“你此行，也并不是单纯得朕的召见而来？”

穆连城微微眯眼，看着同是悠悠然地坐在殿下的椅子上的一身青蓝衣物的面容素来冷清的男子，也同时清楚地看到，在未完全束尽的头发之中，还偏生有几缕湛墨的青丝随着面容冷清的男子陈策的低头的动作而不听话的花落在前肩头，还有身前。

陈策低头，掩下了方才与皇上穆连城难得友人情义的话后的好一番不自在的感觉。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呢，毕竟，臣此番进宫，也确实是因为皇上突然之间的召见。”他不承认，但也并不否认丝毫。

“哼。”

穆连城微微斜了一双曾经只是在马上手执着缰绳便是无比冷毅而又莫名灿若星辰的眼睛而看向陈策，轻哼出声，“平日里朕的第一心腹大臣可是从来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难得今日有了一丝从不曾瞧见的其他模样，朕又怎么可能不会想多。”

转而，穆连城挑眉，声音中带了自己也不曾发觉的微许厉色，“爱卿莫不是想告诉朕一些后宫之事？不知这一次，朕又是哪里让朕的爱卿有了微辞。”

既是朝堂之上的相合君臣，朝堂之下的相交知己，在私底下的场合里，穆连城说话也是向来不客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需要有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一言一行会在朝中的那些大臣眼中会演变成怎样的不可挽救的后果。

只是用外界的简简单单的一句君臣相宜根本就是表面了许多。

“你今日来，其实是想要说些什么。”穆连城黑眸深深，看着在听到他的话后身子明显一滞的陈策道。

陈策点点淡淡相宜一笑，“微辞一言于微臣实在是不敢当，不过是近日来在府中，臣下曾经听过了一些谣言，心下一时琢磨不定，所以才是今天特意借了皇上召见臣下的机会特来一见。”

说着，因为早在之前穆连城就下令让殿中的宫人侍卫全部都退了出去，所以此时他就直接站起了身，走到被临走之前的宫人放在一侧的托盘之中的白玉茶壶，又是另外拿起了一只白玉的茶盏，亲自沏了一杯还算是温热的清亮芽色的茶水，然后小心端着放在了穆连城身前的桌案一侧，微微一笑，“说了这么许多，皇上也应该是口渴了，不妨在听臣下说之前，先喝口茶润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