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凭什么不恨。
陈策想清楚了原由,自然也是不会再暗自纠结这些。抬头看向一直在上面静待着他的回答的穆连城。
陈策连忙垂眉顺耳,然后双手合握向着穆连城又是行了一礼,低声道,“皇后娘娘叫了微臣之后,在细细辨认过后知道了臣等,然后在凤辇之上与微臣聊了聊曾经在微臣还未到达皇上麾下之时的一些事情。”
还未到朕的麾下的事情?
穆连城听了这话,在心底默默地又是消化了一下陈策的话中的意思之后。然后又是忽然的抬头老想向桌案前几步距离的陈策,心头冷笑着。不过面上却是装了好一番不知的模样,道,“聊之前的事情,怎么,这还是在攀交情来了,嗯?”那一瞬之间,他竟是觉得这样的凄柔之中带着明媚的张扬的痴美绝伦而又濒近绝望疯狂的蒋玉,美得不似尘世人。
纵然他知道,他的皇后娘娘蒋玉其实一直都很美,甚至是要比蒋若素还要绝美许多。
而那一刻他的心里其实想的是,果然如此。
果然,前一刻蒋玉面上的柔弱果然是在他的面前故意装出来的,此等毒妇向来最是爱惜自己,又何曾会有过如此脆弱的惹人怜惜的模样。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脆弱的模样?
除了故意装出来的样子。
想及此,他只是为甚至是方才在看见了蒋玉如此脸色苍白着的脆弱模样而不经意的心中有一瞬的不可思议的心软而感到无端的愤怒。此等的毒妇,又何尝需要他这等多余的旁人的心软,她的心中向来都是只有自己的,活得这样好,又何尝需要旁人的心软。
怕是她自己都是不屑一顾的!他分明在路上看见蒋玉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异常。
穆连城从未喜欢过他的明媒正娶的妻子蒋玉,反而是他在心底一直都认可的人从来都不是他身后的这位的以一己之力让当初的穆连城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一直温温和和,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的蒋玉。而是如莲花仙子一般一直都是清贵着的确愿意为他一等五年,又是心甘情愿为他嫁给六皇子穆逸安的蒋若素。
可是如今,那个曾经是整个大明最喜欢的人如今已经并不喜欢自己了,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她早就变化了。
心变了。
如今的那个蒋玉,不仅是心中早已没有了自己,而且在她的心底,她如今的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有朝一日自己能够为亲而手刃仇敌,而蒋玉如今的仇敌……陈策无声地低头端起早在一开始进殿之后宫人送进来的白瓷的清淡翠绿的茶水。一手拿着底托,一手微抬起茶盖,用一端轻轻在还是腾腾起着热气的还带着淡淡浓郁茶香的清茶水面上小心拂了拂,绕开了一些四处飘散的翠绿茶叶之后才是淡淡地抿了一口。
还能如何,能够进入黑牢之中且还是在穆连城有所准备的情况之下还是能够来去自如。甚至是如穆连城所言的那般,将穆连城在这里面中暗中所记录的一些重要账册大多都已经被找出而带走了的话,说明那个黑牢之中的来人武功不低。
最起码,是穆连城手下的那些特意培养的黑牢侍卫都要强悍不少,武功修为绝对不弱。
可是因为大明向来都是重文轻武的存在。大多数会修行武艺的人也大多都是出身武将世家,从小都是耳濡目染才会勉强来说算得上是武艺不凡。可是纵是如此,陈策也不会自傲到大明无所不能,便是一些所谓大明武将世家武艺高强的人定然也是从未少过的。穆连城勾了勾嘴角,“正是,原来你同样也听说过它的存在,如此也正好,倒是也因此少了朕再一次为了讲解这个东西而让所有人都厌烦的麻烦了。”
说着,穆连城不由正了正脸色,“你既是已经知道在现在的四国之内皆是流传的那些所谓的大明开国皇帝所设立的影卫一队,还有特意制造的影卫令,包括流传下来的一句见令者如见人的话把。那影卫营,都是只认令不认人的。”
陈策点头,这个他自是知晓的,当时还是曾经感慨过。这样的一个若真是如流传下来的那般说法之中,当年的大明的开国皇帝真的是因为有了当初的据说个个皆是能人之辈的影卫营的人全力而为才是会如此顺利的有了如今的大明如此基业。
而早在百年前就彻底隐藏起来了的影卫营中的人分明就是大明皇室的开国先祖所创立的,却又是听从了大明先祖的旨令,只认影卫令,而并不管当代的大明皇帝的命令,这个命令在陈策看来也是有一些理解不来的了。穆连城面上似有动容,不由感慨,“说的也是,这些年来,也就只有陈策你与朕才是一心相待了。”
穆连城说的也没错,这些年来自从是曾经的陈策以新科状元的身份入了当时还是五皇子的皇上穆连城的眼。于是自那之后,陈策成为了五皇子穆连城手下最是倚重的第一幕僚,曾可见时候,在五皇子府中,一度五皇子手下的第一幕僚,当届的甚至是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陈策的地位要远甚于已经嫁于了五皇子穆连城的堪比天之骄女的堂堂蒋国公府嫡女蒋玉,当时的五皇子妃。
不过……
陈策持着一张冷冷清清的面容,却是难得温和的向来冰凉的眼,一边的嘴脸微微翘起,“一心相待实在是不敢当,臣以为,向来都是于皇上一心相待的人从来都应该只是现在还在坤宁宫中的曾经的堂堂蒋国公之女蒋玉,现在的掌管后宫的天下女之楷模的皇后娘娘才是。”
穆连城闲适搁置在膝上的一手的中指倏地微微一颤,他嘴角动了动,“好好的又是说起这个干什么,朕与你说的从来都是朕一直以来与你的不仅仅是朝堂之上的君臣之宜,更是私底下朕同陈爱卿的友人之义。”……
陈策在听了穆连城的一番话之后,难得地找了一把椅子兀自地坐了下来,微微皱眉沉思了良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半掩合着支着下巴,然后另一手,几个手指轮流着敲击着同为茶色的,只是边缘的地方被用窄金条镶了边,且还纂刻了繁复的金龙花纹的图案的桌面之上。
穆连城也是坐在桌案之上,难得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