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也是如此。
这是第一次,蒋玉抬头,在人群之中光明正大地看着他,这个在以前帮过她许多的少庄主。
清韵平淡的眸子里,古井无波,看不透里面的深浅。
对于这个第一庄的少庄主,她也是有不少疑问的,她见人,过目不忘。总是觉得,这个一直都带着面具的人,让她总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曾在何处见过面一般。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会如何选择?
毕竟,一旦此时帮助了刘舞悦,刘舞悦是天秦国最受宠的九公主,那么对于天下第一庄来说,能够在其中得到的好处,可谓是数不胜收。忽地,一直都站在‘少庄主’身后微侧地方的男子,一身的玄色衣服,长发散乱,只余一根细长的坠着翠绿通透玉珠的额饰点缀着,尾端系于脑后。
端的是邪魅不羁。
众人的视线统一转移,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一直跟在少庄主的一旁。若说是主仆,这个人却并未有什么顾忌,与第一庄的少庄主之间也是分外随意的很。可若说是挚友,仔细观察一番就能发现,他的行为举止之中不自觉带着微微的恭敬。
比如,从宴会上一直到方才,他总是后与少庄主半个步子,亦或是在后方身侧,从未越过那不经意的半分距离。
玄衣的披发男子又上前了几步,先是看了眼刘毅,俊眼微微眯着,狭长的狐狸眼似笑非笑着。在刘毅被看的不耐烦皱眉的时候,才是嘴角勾起,声音魅惑幽幽,“你便是天秦的周王?你那九皇妹,呵。”
刘毅抬头,瞪眼,“你是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区区天秦的九公主,如此蛮横之辈,还以为本少……天下第一庄会瞧的上?”玄衣男子继续说着,眼里满是鄙夷与不屑,对与刘毅表现出来的愤怒不屑一顾,“天下第一庄,可不是随便哪个都能进的。”
刘毅双手紧握成拳,转头看向一旁不出一言的长孙鸿旭,“少庄主,本王敬你是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可从未允许过天下第一庄竟然敢这样侮辱本王天秦皇室之人!”
仍是红衣的芝兰玉树的长孙鸿旭瞥了玄衣男子一眼,看向刘毅,“周王爷,这位,也仅仅是说出了第一庄的要求罢了。而王爷你,本少主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向第一庄挑衅?”
刘毅顿时一噎。
挑衅?他怎敢?不然,等待你的……
眼前,忽现了铺天的大火,蒋玉觉得,身上顿时都开始疼了起来。
“老衲远游的师弟曾说过,相见即是缘,今日与施主的相见,亦是注定。”住持说的有些似懂非懂,陆芸刚要再问,却连住持将目光都集中在了蒋玉的身上。
之间住持念了一声佛号之后,才笑着说道:“换一种说法,并非是老衲与两位施主有注定一见,于是,老衲贵府的蒋五小姐才算是有缘,注得一见。”
“与玉儿?”
陆芸惊诧之余,猛然回神看向蒋玉,心中渐渐升起了个不好的预感,不禁喃喃问道:“大师,这……”
蒋玉也抬头,看向住持,却对上那双眼睛,虽是周边满是细纹,可眼里的那份清明,让蒋玉下一句“我先出去一会儿”再也说不出来。
“天道轮回,亦载异世之客,不知这位施主,对现在的状态,可还满意?”住持看着蒋玉问道。
蒋玉蠕动了几下嘴唇,低头,“住持大师在说什么,小女听不大明白。”
“阿弥陀佛。”听罢,住持念了声佛号。
陆芸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纵是当朝人们再是如何的天马行空,也根本不可能想到会有蒋玉这般重生之人的存在,所以便是听着了住持说着什么异世之客,她仍是没有想及太多,只是不由环住了蒋玉的肩,看着住持,“大师,玉儿可是好好的。”别过了住持,便回了厢房,令春红几个开始收拾些衣物。
“玉儿不是早上还说要去什么后山寺瞧瞧吗,怎的忽然便不去了?”马车里,陆芸伸手抚了抚蒋玉披散在后背的长发,“可是又不舒服了?”
蒋玉摇摇头,神色有些恹恹。
若是……
那自己又会重走老路,再现悲剧。
到了府门外,金管家正带着人从门口等候着,见了陆芸和蒋玉的马车驶来,连满脸含笑地令一小厮在停下的马车旁让安放好脚踏。“严大人也委婉表示了,若素的身份,还是太低了些,一个庶子儿媳的身份都有比若素高的,严大人说,就怕若素一个女孩子家,压不住那么多的魑魅魍魉。”
此话一出,赵宁月顿时就变了脸色,蒋若素也在征然了一瞬后,霎时眼眶变的红红的,看起来委屈至极。
蒋涛见了,也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大哥,你这是看不起我,嫌我身份底给你丢脸了是不是!”说罢,又转头看向老夫人,哭嚷着“娘儿子无用,努力了大半辈子还是混不上去,让娘到老了还一直为儿子的事情担心,还得了大哥的嫌弃,娘,儿子不孝啊!”
蒋涛这般,赵宁月也跟着抹眼泪。蒋若素怎么会仅仅只是一个稍稍有些小心思便可以概括的?她的身上,还背着蒋家大房的数条人命,是蒋家半辈子的骄傲和荣耀!
不过没有关系,时间还长,她总会慢慢地让陆芸和蒋琛认识到蒋若素这个歹毒蛇妇的真正面目的,总有那一天,慢慢来,不急……
昱日,天气难得的好。
蒋玉却是心中烦闷的紧,便叫了春红打开了两面的窗子,盼望着吹着凉风进来,也好散散自己心中的闷气。透过窗,看到外面树影不动的模样,一时更是烦闷,忽而想到了昨日的事情,不由心中细细思量着。
虽然如今大房已经申明了,对于三房与严柱国府婚事方面,大房绝不插手的态度。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三房的人到底是有多么的厚颜无耻,她是见识过的。还有蒋若素,心思歹毒,为了能够达成个人目的,她会有多么的不择手段,她也是知道的。
前生,她早已领教过了,不是吗??
任由哪一名女子能够像她这样,前半生潇洒快活,嫁人后也大多活在旁人为她编织的一个虚假的谎言里。她为了那人汲营了多年,原来最终也比不得那人心头的一抹白月光。纵然女子已婚嫁,仍是一如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