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涛一用手电筒朝那边照射了一下,在门外的寒烽都能看到一个人的脸,和黄茂才的轮廓差不多,只是年轻些。
“黄新贵,你真有运气,居然能从皇军手里逃回来,我心说,你们过去,早就死定了!没关系,黄秘书,你老人家在区公所里当秘书,也知道点儿规矩,可是今天,我告诉你,真正的规矩就是这个,手枪,乱世中铁家伙才是真的!钱,快点儿,统统拿出来,否则,老子直接开枪了!”
寒烽走过去,悄然前进,狸猫一样机警迅速。
上房屋门是半开着的,厚厚的棉布帘子被挑开了。
“你们还不说?还不肯给?那好,老子先对付你们的孙子!”孙涛一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孩子哭起来。
肯定是孙涛一抓了黄家的孩子。
是个男孩子,应该是黄茂才的儿子之一黄新贵,从广场上安全逃回来了的。
“好了,好了,孙涛一,你积点儿德吧,别动我小侄儿,我给钱,给钱,那个谁,爹,咱们要钱有什么用处?都给他吧,人命终究比金条更值钱!”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用气恼而无奈的嗓门沮丧地说。
寒烽撩起棉布帘子,将手枪对准了孙涛一。
很想开枪,一枪打死孙涛一这个败类。
可是,他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现在,不宜随便开枪,小鬼子大部队已经增援到了大街上,距离这里很近,一旦这里枪响,小鬼子就会警觉,直接来这里搜索。
搜索还是好的,万一鬼子担心遭到伏击,直接用掷弹筒或者迫击炮朝这里乱轰,就更危险了。
寒烽没有开枪,也不能进去,直接撩起棉布帘子,做出一个姿态,随即,退出门外,大声怒吼起来:“八嘎,八嘎,出来,出来,支那兵,皇军用炸弹了!”
为了震慑孙涛一,寒烽极力模仿鬼子的声音,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形,免得孙涛一辨别出自己。
人家是认识自己的。
他认为,黄茂才一家人,是爱财如命的,轻易不肯交出全部黄金,所以,这里才僵持了这么久。
寒烽到广场营救被羁押的百姓,时间不短,至少二十五分钟。想必,黄家人已经对孙涛一对峙了很久了。
孙涛一虽然有枪,可是,黄家人也有枪的,是寒烽消灭三个鬼子以后,留下给他们自己防卫的,三支步枪呢。
孙涛一能掌握局势,一定是阴险地突然偷袭。
就算她成功偷袭,掌握了局面,可是,黄家人的顽抗,人数众多,都让孙涛一很紧张的。
孙涛一色厉内荏,一定希望借助日军来达到目的!
这是寒烽的估计。
果然,他成功了。
他退出上房屋子的棉布帘子,刚喊了几声,就听屋子里孙涛一惊喜地喊:“皇军,太君老总,别开枪,是我,我是良民,我们正在稽查抗日分子!别紧张,我出去了,太君,太君!”
孙涛一出来了。
他右手举着手枪,不迭声音地讨好着院子里的皇军士兵。
晚上,看不清楚啊。
孙涛一又说:“太君,太君,我是孙涛一,本地的警察,我向您检举,这里的住户是黄家,最是强硬地反抗皇军,良性大大地坏了。”
寒烽不说话,只是用鼻音表示愤怒,朝前走过去。
到了跟前,孙涛一赶紧鞠躬,九十度的鞠躬,毕恭毕敬。
寒烽等待着他起身抬头,突然一拳,由下而上的方向,重击在他的下巴上。
用力很大,孙涛一猝不及防,咯噔一声,上下牙齿碰撞,人朝着后面飞起来,撞到上房屋子墙壁上,脑袋咚一声响了一下,就软瘫下去。
寒烽走上前,抓住孙涛一的衣领,厚实的棉衣长袍的领口,很有韧性,寒烽的右拳重击在孙涛一的心脏位置。
拼尽了力气一击,只听咔擦一声,孙涛一的心脏部位的胸骨骨折了。
孙涛一猛然抖了一下,吐出大量鲜血。
将这厮扔到地上,手枪缴获了。
屋子里,鸦雀无声,随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是黄茂才,颤抖着:“皇军士兵们,我们都是良民,正经好人,请你们不要相信外面那个孬种的污蔑!别开枪,我们全家对皇军都很忠诚!我们没有杀害任何皇军士兵,我们是好人呢!”
寒烽大吃一惊。
黄茂才太紧张了,居然暴露了杀掉三个鬼子士兵的事情?
没有杀害?要是来的真是小鬼子,真的正在寻找那三个士兵,听到这句话就会明白了。
不打自招,无敌无银三百两嘛!
寒烽不忍心再欺诈他们了:“喂,黄大叔,我是寒烽,我已经杀了孙涛一,你们没事了,你可以出来。”
黄茂才喊了一声,就冲出来,听着寒烽说话的声音,稍微等待,能在黑暗的夜幕下,视觉适应了,立刻朝着寒烽跪了:“多谢大兄弟,老总,您又一次救了我们全家啊!”
寒烽将他搀扶起来:“大叔,别客气了,主要是那家伙太坏,罪有应得。你赶紧起来,我是晚辈,您是长辈,您向我磕头,这不是折我的阳寿吗?”
黄茂才哭了,压抑着声音,双手抓住了寒烽的手,使劲摇晃:“好人呢,好人,了不起,这么年轻,这么强的身手,这么善良的心地,真是难得的人才,这种人才去当丘八,真是老天爷不开眼!”
寒烽自己也带有手电筒,在地上照射了孙涛一的尸体,随后,拉着黄茂才进了屋子。
黄茂才立刻激动地说:“娘,这位国军老总平安回来了,就是他杀了祸害咱们的孙涛一!又救了我们一次!”
黄茂才的娘立刻低声呜咽着,要求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给寒烽磕头谢恩!
寒烽赶紧让他们起来,询问黄家的四个男人回来了没有。
黄茂才赶紧说:“都回来了。”
两个青壮年男人,身穿中山装,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向寒烽拱手:“多谢恩公惦记,我们回来了!”
寒烽说:“我受你们爹和奶奶的委托,去广场救人,情况特殊,无法找到你们,只能袭击了鬼子,鬼子一乱,大多数人跑回家了,可是,人群拥挤踩踏的伤亡不小,我真是难过!”
黄新贵和黄新券两人,恍然大悟:“我们就奇怪呢,原来如此,老总,您是什么军阶?手下带有多少人?要不,不会弄出那么大响动!老总,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