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的一个闷热夏天，卫羽光着脊梁在家里做饭，蝉鸣聒噪让他有些心烦。
饭菜快要出锅的时候，院子里却突然快步走进来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大汗淋漓的样子。
“框框！”
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用力地拍打着大门。
卫羽早就透过窗户看到她了，所以赶忙跑过去开门。d看a正q版v|章m节）上0r
“孙先生在吗？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她带着哭腔，一脸着急的样子让卫羽也怔住了。
“喂，师父，有人找你！”他赶紧跑进屋内，老孙头正在睡觉呢，极不情愿地起身。
那妇女已经冲了进来，扑通跪倒在地上，看的卫羽是一脸懵逼，但老孙头倒是打着哈欠，一副见惯了的样子。
“行了，不管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都已经洗手不干了，请回吧。”
老孙头似乎并没有想出手的意思，摆了摆手。
那妇人怎么肯走，不住地往地上磕头，卫羽想拦却又不知该如何出手。
“好了好了，你让这小子给她看看。”
老孙头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指了指一旁的卫羽。
“我？我不会啊……”
当时的卫羽，也就十三岁，虽然已经看过几本医典，但对于各种病症的把握还是皮毛。
“你给她看看脉象，万一突然就知道怎么治了呢。”老孙头有些嫌弃的看着他。
“我……”卫羽还是有些抗拒，但那妇人见老孙头松口，便迅速转移了目标，转身跪在卫羽身前。
卫羽哪受过这种大礼，连忙去扶她起来，“好，我试试，我试试。”
那妇人想是看见了希望，连忙把怀里的小女孩放下来，轻轻抱着递给卫羽。
“麻烦你了。”
卫羽看见她满含希望的目光，再看一眼老孙头，居然又躺下了，还哼着小曲。
卫羽再去看那小女孩，面色苍白，冒着虚汗，显然不是因为天气热。
他抓起那小女孩的手，按住脉搏，仔细感受。
“脉象居然这么弱，我摸过自己的，不应该啊。”
卫羽当时露出一种超出他年纪的认真，连连摇头。
“那还有救吗？”那妇人心急。
“我真的……”
“面色白，上天台，脉象弱，心经错，多半是肺热，肺不热，骨心落，悲酥清风一般过，等到秋收柿子熟，其花干叶治到头……”
本来躺在床上的老孙头，却突然提高声音哼了起来，用他数来宝的调调。
这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听，但是卫羽似乎从中听到了什么。
“她没有肺热。”那妇人也听懂了，猛地开口。
“柿子花的叶，可以入药。”卫羽想起自己在《玄机·百草经》上似乎有看到过。
“那我该怎么去找？具体怎么用药，你能帮我吗？”那妇人乞求到。
“我这没有这种草药，镇上应该有，至于怎么入药，我也不太清楚。”
卫羽当时毕竟只看了个皮毛，转头再看老孙头，似乎也没有想给他解释解释的意思。
“这……好，我去试试，谢谢你。”那妇人不敢再耽误，连忙道谢，然后抱起那小女孩，连走带跑地冲了出去。
卫羽松了口气，希望这方法管用，他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那妇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七年过去，卫羽再次摸到那种脉搏，过去的记忆瞬间浮现在眼前。
现在在他眼前的聂觅，竟然也是那般症状，卫羽不记得自己之前的看过的医典里有关于这种症状的描述，但是他还记得那句老孙头哼的“其花干叶治到头”。
“呼，的确是很怪异的症状。”卫羽拿开手。
聂觅和张腾对视了一眼，似乎早就猜到了这种结果。
“没关系的，我能接受这种结果。”聂觅笑着说到，张腾也在旁边跟着点头。
“我还没说结果呢，你们就能接受了？”卫羽看着他俩默契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啊？”两人都是一惊。
“你之前吃过不少中药吧？”
“嗯，我从小就是个药罐子。”聂觅点点头，她觉得自己就像神农一样，尝遍百草。
“那你不介意再吃一次吧？”
“不会。”
“那好，”卫羽起身，“稍等一会，我马上回来。”
“哎……”这俩人看着卫羽离去的背影，都是疑惑不解，难道他真的有把握？
卫羽下了楼，刚才做出租车过来的时候，看到一家神农堂的分店，离这不远，便一路小跑，去称了半斤柿子花叶，又取了一些辅料。
从前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配药，如今的他，已经能够根据病情加一些促进药效的辅料。
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道飘散开来，卫羽用聂觅煲汤的锅熬了一锅中药。
“咳咳，这么重的味道，会不会太猛烈了一些？”张腾在一旁有些担心，他给聂觅熬过药，但是这么浓的味道还是第一次。
“放心，这个给小孩子喝都没问题。”卫羽胸有成竹，说着捞了一勺，真的像是煲了一锅汤，尝了一口。
哇，还真是苦，忘了给她加些降苦味的草药了。
“来，先来一碗。”
卫羽盛出来，亲自端在聂觅面前。
聂觅皱起眉头，虽然刚才说自己不介意再喝一次，但是这碗的味道连她这个药罐子都面露难色。
“放心吧，没事的，就算没用也不会对身体有影响。”卫羽安慰她，但似乎并没有安慰到点上。
张腾见状，端起碗来，用小勺亲自喂给聂觅，两人你一口我一口。
卫羽转脸过去，在他鼻尖，恋爱的酸臭都盖过了这药的苦味。
“感觉怎么样？”张腾喂完，迫不及待问到。
“行了吧，除了身体热乎点，能有什感觉，哪有起效那么快的中药。”卫羽见他猴急一般。
“这药不猛，一天三次都要喝，先喝七天，会有感觉的。”卫羽自信说到。
“我把方子给你，你照着抓药。”卫羽给张腾写了张单子。
“好，我记着了。”
“对了，不能泄露给其他人。”
卫羽对老孙头的“哼哼药方”还是当成传家宝一般，再说这药也不是适用于所有体弱的人，万一再吃错药，岂不是要怪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