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代替我去教会吗？”墨菲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哈里森舔了舔嘴唇，抬头看了下墨菲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脸，“大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墨菲摇摇头，再次重复一遍，“你愿意代替我去教会吗？”

哈里森沉默了下去，跪在地上脸色发白，本该很冷的天，但他却不断的流着汗，不一会地下就有了一个小水洼。

墨菲现在最想听到的就是“愿意”两个字，只要哈里森说出这两个字，就代表着他已经放下曾经教会骑士的身份，彻底的站在墨菲这一边。

信仰之所以为信仰，就是固执，而这种固执转嫁到宗教来上，就会更上一层楼，变得偏执，狂热。虽然现他脱离了教会，但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接受着以前那一套，毕竟教会在某些时候还是为他提供了一些慰藉。

他不太相信哈里森能够轻松的舍弃过往的一切，要不然他也不会说出“大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种话来，这话完全就是在甩锅，给自己找一个安慰。

不论是坑杀教会骑士也好，帮助罪民也罢，这些事情哈里森都可以在心底推给墨菲，说服自己做这些事情不是他的本意，而是有一个力量比他强大的人迫使他做的，这样大概就可能让他备受煎熬的内心稍微好受一点。

自欺欺人。

墨菲心中冷哼一声，难道这样做就能够把已经做过的事实抹杀掉吗？不可能的，现在哈里森只有彻底归顺墨菲一条路。他倒是知道哈里森心中的煎熬，毕竟那是曾经的信仰，虽然现在还处于藕断丝连的状态，现在墨菲需要帮他一把，彻底断绝他心中的念想。

“你以为把所有的事情推卸给我就可以让你内心平静吗？”墨菲声音清冷，“来，我们分析一下。”

哈里森赫然抬头，看着墨菲冷峻的脸庞，他第一次感受到在墨菲年轻的身躯中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力量，这股力量让他感觉有些恐惧。他忽然想起来在永夜城冬湖的时候，墨菲敢拿着武器朝教会的骑士砍去。

要知道墨菲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而已！

“第一次我让你去救薇薇安出来，你怎么做的？”墨菲摸了摸下巴，轻笑一声，“你一把火烧了审判所，你是真的没办法模仿罪民的痕迹还是趁机报复？出一口恶气？”

墨菲虽然笑着，但眼中全然没有笑意，“第二次，我让你去联络罪民的大祭司，你为了救人和教会的骑士起冲突，”他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看了一眼浑身颤抖的哈里森，“哦，是救一个小孩子，我听瑞秋说了，那是她弟弟。”

“怎么样？你自以为瑞秋不是罪民，便出手相救，看来你心中有一个信条，是不是这个信条促使你脱离教会的？”

哈里森呆滞着看着墨菲，说不出话来。

“后果呢？你被抓了，而瑞秋确确实实是罪民，怎么样，心中不好受吧？而且她还帮了我不少忙，”墨菲想到瑞秋那奇怪的能力，不由得砸吧了下嘴。

“第三次，好吧，你当时应该确实想跟我去杀那些骑士的，不过后来如愿以偿了，怎么样，亲自举起武器朝着自己同伴去是怎样的感受？”墨菲揉了揉太阳穴，“换做我肯定不好受的，我不知道你那天晚上是怎样熬过来的。”

“大……大人……我……”哈里森结巴着，想解释什么，但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说明，他知道，墨菲说的都是对的。

“我也知道，让你去帮助罪民完成搬迁是一件煎熬的事情，因为你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罪民就是罪民，是要肃清的对象，但你碍于我的压力，或者你非常感谢我给你的这个压力，你才心甘情愿的做，”

“结果自然是好的，”墨菲手指敲打着桌子，“但其实一点都不好，我不高兴。”

“我的那个亲卫队只是我临时起意搞的，你有看我后面见过他们吗？”墨菲耸了耸肩，“没有，我就是想看看，反抗一个一直压迫在你们肩上的教会，会发生什么奇妙的事情，结果令我很失望。”

好罢，墨菲这里说了谎，亲卫队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被他拉倒书房说了一晚上，而且每人发了十枚足金。

哈里森眼珠子有些泛红。

“你们选择的了沉默，”他看着哈里森想说什么，夸张的摆了摆手，“天，别这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都是为我考虑。”

“啪！”

墨菲手用力的拍了下桌子，“为我考虑吗？狗屁！是为你们自己考虑！”随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吧，你想怎么做，不要让我为难了，你知道我的身份是不可能跟教会握手言和的。”

“罪民和教会天生就是敌人，”墨菲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卫兵，丝毫不担心那些人会说出去，因为公爵府中所有的卫兵，包括仆人，都是查理斯家族培养几代出来的人，墨菲对他们很放心。

“教会以前抓捕，猎杀罪民，”墨菲轻声一笑，“现在我来了，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如愿，现在罪民要反抗了，知道了吗？”

哈里森觉得自己的嘴皮有些干涸，他脑海里面此刻已经乱作一团，在冬湖的时候他就有预感这位年轻的公爵会把整个帝国搅得天翻地覆，但当他亲自从墨菲嘴里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恍惚。

“知道反抗是什么意思吗？”墨菲冷声的问道。

“知……知道……”

“知道就好，”墨菲长出口气，靠在椅子上，“那么，你选择吧，是要继续骗自己，还是放下以前那些教条跟着我，你自己选择吧，”

他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路过哈里森旁边，“我知道这很难选，所以我给你一点时间，如果你想好了，自己拿着请柬，带着亲卫队去参加那个什么大主教选举，至于怎么做，你见机行事吧。”

说完墨菲再也不看哈里森，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接下来全看哈里森的选择了。

他走出书房，朝着后花园去了，现在他得去找一下薇薇安，商讨一下开矿的准备，毕竟开矿这种事情，在这个没有炸药的时代，薇薇安的能力简直是为这种事情量身定做的。

他再一次感叹起来，罪民才是第一生产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