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我骆冉冉上一世也活到二十五岁,如今的行为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不过,能够再次扑进安兴的怀里,被他的气息包裹,我觉得很踏实,也很幸福。
如果可以,真希望时间能够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
“不是,我并不讨厌你。”安兴不知所措,两只手举到齐肩的位置,身体僵硬,跟块儿木头差不多。
“那……”我踮起脚尖,作势要亲吻他。
安兴直视我的眼睛,一动不动,显然是被吓傻了。
眼看我们的嘴唇就要碰撞在一起,忽然,远远传来一个惊疑不定的声音:“安兴,你们在做什么?”
巧的是,正在关键时刻,周瑶竟然出现了!
安兴猛地弹开,后背抵在梧桐树上,脸色煞白。
“我、我眼睛里有东西,骆同学想帮我吹一吹。”
周瑶快步走过来,目露担忧,“我帮你看看。”
安兴很乖顺地微微猫下身子,任周瑶的手轻抚在脸上,表情很享受。
秋阳如金,波光般闪烁在树隙间。
不得不说,此情此景,真美。
可我的心却在滴血,说不出的难受。
眼看他们相视而笑,妒火在体内熊熊燃烧,一时之间失去了理智,“周瑶,你不会是又在帮安兴解围吧?”
两个人都愣住了。
安兴大为慌张,余光不安地从周瑶脸上掠过,“骆同学,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掩饰下自己的情绪,笑着说:“因为……很假啊。看你们都假模假样的,活像是在表演给我看。尤其周瑶,我从她眼底看不到对你的真正关心,而像是在对我炫耀。”
我说的是实话。我能感觉到安兴对周瑶的喜爱之情,而周瑶那番举动,分明就是在故意做给我看。
恍惚间,周瑶神色微变。
虽然只有刹那,可我体内拥有的可是饱经历练的成熟灵魂,敏锐不同往昔,可以准确的捕捉到。
“骆同学,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产生什么样的思维?’。不能因为你对安兴漠不关心,就觉得我也像你一样,只是在逗着他玩儿。人跟人之间,彼此都该学会尊重,不能因为安兴善良、心软,你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对他,我说的对吗?”她冲我得意的笑笑。
周瑶神情温和,可言语却很有杀伤力,几乎刀刀见血——她说我拿安兴当个无聊时的消遣,甚至还欺负他。
安兴感同身受,竟配合地点点头。
我感到气愤的同时,也很失落。
这真的是那个十年后,不想连累我,而执意跟我离婚的老公吗?
那句‘对不起,我爱你’,分明还是那么清晰,字字泣血地呈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没有不尊重安兴的意思,是你曲解了。”
“可我看到的就是这样。”
“你说的话,我也可以回敬给你。你是将自己的思维强加在我身上……”
言语上的交锋越来越犀利,我从周瑶眼中看到了对我的蔑视。
“安兴,你觉得我说的对吗?”周瑶露出委屈的神情,在向安兴求助。
“骆同学,你够了!”安兴难得大声说话,他冷着一张脸,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好陌生。
我如鲠在喉,难过地看着他。
兴许是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了,安兴的语气软下来,“早自习的时间就要到了,我们先去学校吧。”
“安兴,我们走。”
周瑶的眼神掠向我,我分明看到了深深地鄙夷,和恼人的自得。
安兴满脸幸福,与周瑶并肩而行。
我气不过,上前揪住安兴的衣摆。
他‘哎呦’一声,险些失衡倒在地上。
我仰头凑近他的耳朵,咬牙恨声说:“今晚放学,大画室见。你要是敢不来的话,我就等周一升旗仪式,你上台演讲的时候对你告白!”
安兴惊讶地撑大眼睛,看一眼周瑶那边,小声问我:“你怎么知道周一我要演讲?”
“我就是知道,记住——放学,大画室!”
说完,我松开他的衣摆,快步走向校门口方向。
我敢打赌,放学以后安兴肯定会来的。他那么喜欢息事宁人的一个人,很多时候,为了避免事态升级,多数会选择委曲求全。
那就让他委曲求全一次好了,谁让我是为了他好呢。
早在前天,我就从安兴的日记本上得知,他要在升旗仪式上演讲。原本班级里推选出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素有‘千年老二’之称的任华。
安兴长期霸占全校第一的位置,任华次次第二。他这个人嫉妒心强,校长选中安兴演讲,老师只是私下里悄悄通知,生怕刺激到任华。
为此,安兴还大感苦恼,在日记里大倒苦水,怕以后没办法跟任华和睦相处。
“安兴,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周瑶的声音传过来。
我回过头,就见,安兴仍旧傻傻地盯着我看,他的眼睛里写满难以置信。
两次拆穿他的秘密,也怪不得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用这种方法让他重视我也好。干脆,以后就在他面前装成神棍,渐渐换取他的信任。
正在我低头思考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窃窃私语。
“就是她吧,那个二班的骆冉冉。”
“对对,就是她。”
“呸!不要脸!”
“姿色很一般啊,她是凭什么勾引男人的啊?”
“就凭她骚呗。”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我抬头看过去,几个人纷纷噤声,装作朝别处张望。
“你们刚刚议论的是我吗?”我好奇地问了句。
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阴阳怪气地说:“我们说的是谁你自己清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怕就怕的是做了亏心事!”
“我做什么亏心事了,我怎么听不懂?”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亏不亏心,就看你的底线在哪儿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越来越糊涂。
“你别装傻了,我们都知道了。”
“就是,就是。”
周瑶忽然走上前,笑着问:“你们知道什么?让我也听听呗。”
几个女生围过去,叽叽呱呱地议论不休,不时还对我指手画脚。
我觉得实在无聊,摇摇头走了。
还没走到教室,远远听到吵闹声,大家似乎正讨论什么。蓦地,就听秦安然怒吼一声,“谁的破书,看我不撕了他!”
“求求大家,别再传阅了,我觉得这样不好。”郝珊的声音则软绵绵的,像只小绵羊。
我眉心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我的一只脚刚踏进教室,大家都安静下来,无论是看书还是抄作业的,都停下来,目光灼灼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