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裸模
我站定，认真地看着他。
“哎，算了，改天再说。冉冉，你上去休息吧。”
不等我再问，安兴就这么走了。
我心里觉得奇怪。
不过，晚上可以翻他的日记了解情况。要是有心事的话，他八成会记在日记本上。
上楼，我看到牧晨站在家门口。
我以为他在等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却发现他在抽烟！
牧晨抽烟给我的冲击还是很大的——在我的心目中，他一直是谦谦君子的良好形象，我竟然不知道他还会抽烟。
而且，看姿势，他应该是老烟枪了。
路道里的灯光有些发昏，烟头的一点红光才会看起来格外的醒目。时明时灭，不时飘出青色的烟气，缭绕向上，汇入昏昧不明的光线之中。
牧晨又吸了一口，刚刚转头，就对上我的视线。
他有些惊讶，匆忙将烟头掐灭。
我抱着手臂走上前，用一副大人训斥小孩子的口吻问他：“抽多久了？”
“今天的第一根。”
兴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牧晨笑笑，用力将烟头碾碎。
“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你学会抽烟多久了？”
“上了高三以后吧。”
“为什么要抽烟？”
“冉冉，你怎么好像在审犯人？”
牧晨伸手我接过书包，被我拒绝了。
“到底为什么？”
“因为没人管，因为压力大。”
牧晨的回答让我很意外，紧皱的眉头有所松动。
我从来没想过，看起来内心强大的牧晨也会有压力，甚至需要靠吸烟排遣。
“吸烟有害健康。”除了这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会尽量戒掉的。”
牧晨用钥匙打开家门，看着他宽厚的肩背，我忽然想起那个梦境——牧晨憔悴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一个人静静等待死亡。
“那个……你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吃什么？”
“啊，到现在家里还有半箱没吃完呢。”
“以后别吃这种东西了，不健康。烟一定要戒掉，我监督你，每天也要花些时间锻炼身体。”
牧晨顿住脚步，一脸奇怪地回头看我。
“怎么了？”我摸摸自己的脸。
“冉冉，你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关心我？”
我心中一动，似被微风拂乱。
“关心你还不好？”
“好，当然好，以后还希望你能多多关心我。”
吃过饭，洗好澡。为了谨慎起见，我将自己的房间锁上。
做好这一切，才从桌子里拿出安兴的日记本儿来，郑重翻看。
日记翻到昨天。
看着看着，我的眉头越拧越紧。
……竟然是这样，怪不得安兴跟我欲言又止。
合上日记，我深吸一口气。
事情有些麻烦，要怎么办？
想了想，我几次拿起手机，经过一番斗争跟犹豫，最后还是将手机放下了。
这事在我证实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跟任何人说。
我想了想，决定有必要自己亲自去一趟，万一安兴误会了呢？
第二天上午，我正常上课，下午就借口肚子不舒服，请假回家了。
秦安然完全没看出来我是在演戏，坚持要送我回家，被我拒绝了。
有她在，说不定会坏事儿的。
坐车来到燕市大学，午休的时间出入校门的学生多，保安没有注意到我，被我顺利混进去了。
按照学生的指点来到艺术系的画室外面。
画室的光很明亮，从窗户就能看到里面的光景。有几个学生还在画画，画的是素描半身像，虽然只是起了个形儿，依然能够看出来是个女性。
由于几个画板阻挡，我无法看到最前面的裸模。
绕到门口的位置，朝里面打量。
当我看到裸模的时候，就好像做了亏心事儿一样，匆忙缩回手脚，退出去。
“刚刚门口是不是有人？”
“没看见。”
画室里很快重新恢复了安静，大家都在专注地作画。
而我的心一直砰砰砰地乱跳，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虽然只是匆忙一瞥，可我仍然非常的确定，衣服，任大家作画的人就是郝珊！
安兴昨天来找学生借一个非常重要的学习资料，偶然经过画室的时候，学长听说请了裸模，还是个清秀的小姑娘，于是，非要拉着安兴来参观。
安兴看了一眼，就认出是我的朋友郝珊，找了理由，匆匆忙忙就走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我开口，于是，才写在日记里。
郝珊请假没去上课，竟然来这里当裸模。她这么做，八成是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
即使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我的内心始终都无法平静。
走在路上，心情很烦躁，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坐视不管吗？
可我跟郝珊是朋友，看她这样舍弃学业，实在心疼。明明我跟秦安然都能够帮助她，她却拒绝了，可见对我们有多失望。
“哎……”
拿出手机给班主任打电话，现在估计也就老师知道郝珊的爸爸在哪里住院。
打听到具体地址，我买了些补品过去。
医院的病房里，挤满了来探视的人。
我站在门口，注意到，那些人的表情无一例外，都很凝重，郝珊爸爸的情况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郝珊的妈妈就坐在病床边上，眼睛整个是红肿的，眼神涣散、破碎，可见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姗姗妈妈，你也别太难过，你身体好了，才有精力照顾姗姗爸爸。”
“对，有困难就跟我们说，虽然我们也不富裕，不过一定会力所能及的帮助你们。”
病房里这群人估计是郝珊爸爸的同事，都穿着深蓝色的工装，利用中午休息时间来医院探病。
郝珊爸爸浑身包裹着纱布，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他双目微睁，眼睛里透出的，尽是绝望。
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就这样倒下来了。
气氛很凝重。
十几分钟以后，大家纷纷告别离开。
病房里就只剩下夫妻二人。
敲敲门，我走进去。
“叔叔，阿姨。”
“冉冉，你怎么来了？”
郝珊的妈妈认识我，我跟秦安然都去她家吃过饭。
“事情我都听姗姗说过了，来看看叔叔。”
我将手上的补品递过去。
因为眼角有泪痕，郝珊妈妈担心我看到，赶紧转过头，用袖子匆忙抹了一把，“人来就行了，你年纪还小，不用买东西来。”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阿姨就收下吧。”
补品袋子里，还有我特意装的五万块钱。
无论如何，我都想尽可能地帮助他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