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丫也看到沐楚楚,赶忙跑到她身边,接过其中一个提篮。
没敢掀开上面的布。
悄声问道:“姐,这里面都是什么?”
“全是鸡蛋,一定要轻拿轻放。”
“我明白,摔了我自己也不能摔了提篮。”
“你和提篮都不能摔。”
“明白。”
王大丫一个劲地傻笑。
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做上买卖了。
沐楚楚笑着低声说道:“丫丫,每个提篮里都有一百个鸡蛋,你一提篮我一提篮,每提篮鸡蛋三块五,一会到了镇上,我们把鸡蛋给薛郝送过去,他卖完了之后,会连本带利给我们算钱,无论他挣多少钱,都会跟我们五五分成。至于你有不明白的地方,等回到家,我再讲给你听。”
“嗯,姐,我都听你的。”
“看你的脸和耳朵冻得通红,下次一定要进邮局里等我,里面暖和。”
“姐,我紧张心虚,没敢进邮局。我知道不能紧张,可我还是紧张。”
“一会上了马车,你要放松,知道吗?”
“知道。”
沐楚楚带着王大丫去坐马车,多给了些车钱,车夫才肯单拉她俩回镇上。
一路上,王大丫的胳膊死死地抱住提篮。
沐楚楚把提篮放在两脚之间,固定好。几次示意大丫放松,大丫都无法放松下来。
好在马车上只有她们俩。
回到镇上后,王大丫才声说道:“姐,我浑身湿透了。吓得,我是不是特没出息?”
“你才八岁,就敢跟我干这事,已经很不容易,慢慢来。”
“嗯。”
五分钟后,鸡蛋送到薛郝家,沐楚楚和王大丫各自提着一个空篮子走出薛郝家。
王大丫长舒一口气,“姐,我们走回去吧?不然又得花马车钱,今天是我不好,没法放松,害你多花了车钱……”
沐楚楚轻声安慰,“不用自责,万事开头难,我们走回去,正好我跟你具体说一下我们的买卖。”
走到没人的地方,沐楚楚把六块五毛钱,放到王大丫手里,“这是买鸡蛋剩下的钱,你收好。”
王大丫接过钱,放进口袋,用手拍了几下口袋,生怕钱掉出来。
见王大丫一脸紧张,沐楚楚打趣道,“丫丫,我给你十块钱时,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姐,你给我十块钱以及我写欠条时,脑袋懵懵地,我就没摸过十块的钱,钱放到口袋里了,也觉得不真实,这会我缓过劲来了,是真实的。我借了你十块钱,花三块五买了一提篮鸡蛋,还剩六块五……”
沐楚楚轻拍王大丫的肩膀,“放松,听我说,咱姥姥的鸡蛋卖给薛郝是五分钱一个,至于薛郝卖多少钱,我们不会过问。我们给薛郝的鸡蛋,薛郝不用出钱买鸡蛋,只需卖鸡蛋,所以挣得钱,他跟我们平分。比如,他卖一个鸡蛋一毛钱,就是一毛减三分五厘等于六分五厘,然后六分五厘除以二,一人三分二厘五。”
王大丫掰着指头算了一会,“姥爷教过我算数,也就是说按一毛钱一个鸡蛋,一百个鸡蛋都卖出去的话,我可以挣三块两毛五,姐,我算的对吧?”
“对,非常对!”
“好奇怪啊!为什么供销社的鸡蛋卖五分左右一个,薛郝卖一毛钱一个也能卖出去?是因为鸡蛋票?”
“没错。”
“姐,为什么你买回来的鸡蛋比供销社的价格还便宜?这里面有什么门路吗?”
“我这次买得多,自然便宜。不过不是每次都能遇上他们,很多时候,我都是用鸡蛋票从供销社买出来,然后再送薛郝那里。”
“我明白了,这样的话,价格高,我们挣得就少。”
“是这么个道理。”
“姐,那些卖给我们鸡蛋的人,是从哪里淘换来的鸡蛋啊?”
王大丫打破砂锅问到底,沐楚楚耐心地解释,“丫丫,我也不知道,我们要遵守行规,不该问的,我们不问,明白吗?”
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
空间的事,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明白,那我不问了。姐,明天我们还做买卖吗?”
“不做。今天我们给薛郝送去很多鸡蛋,够他卖几天的,暂时用不着我们。”
“若是我们帮着薛大哥卖鸡蛋,会不会卖得更快些?”
“不会。”
“为什么?不是人多力量大吗?”
“薛郝懂行情懂门道,我们各司其职就好。”
“各司其职?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管着买进鸡蛋,薛郝管着卖鸡蛋。就像薛郝从来不会去买进鸡蛋……”
“我懂了。姐,你说过,我的长短腿可以治,大约需要多少钱?咱们县医院可以治吗?”
“县城里的医生说,京市有位专家可以治好你的腿。至于要花多少钱,县里的医生也说不清楚,等我们多挣些钱,就坐火车去京市找那位专家。”
上一世,王大丫二十多岁时才遇到那位专家,那位专家看过之后,有些惋惜的说,若是十岁之前来治的话,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治好,现在能治,但会有后遗症,王大丫的长短腿实际上不是两条腿长短不一,而是骼骨的问题,越早治疗矫正越好。
王大丫握紧拳头,“我一定要挣够看腿的钱。”
以前她求过爸妈带她去医院治腿,但爸妈跟她说,她的长短腿是天生的,治不好。
但她听奶奶背地里说过,大丫是个丫头片子,本就是个赔钱货,没必要花钱治腿。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提过治腿的事。
现在,沐楚楚带着她赚钱,令她重燃希望。
沐楚楚能感受到王大丫心中的那份坚定,“丫丫,这段时间我们一起挣钱攒钱,等天气暖和些,我们就去京市。”
“姐,你真好!”
沐楚楚揉一把王大丫的脑袋,两个人相视一笑,继续朝前走。
指望王家带王大丫去京市治腿是不可能的,但也要跟王家打声招呼,避免日后有矛盾,想到这一点,沐楚楚决定回姥姥家后,跟姥姥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