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行
作者:诗酒月剑梦      更新:2019-08-05 10:54      字数:3246

这黑袍人站在客栈门口,小二一时也心里奇怪,在客栈干了不少年也算见多识广他却也极少见到这么稀罕的客人,虽然心底奇怪,可是还得招呼客人不是,他看向这黑袍客人,高声应道:“客官,您里边请!”喊着就跑了过来,站在门口黑袍人旁边,小二弓着腰说:“客官,您请。”

这黑袍人也不理他,淡淡的暼了他一眼,而后环视整个客栈,在自称胡涛的汉子与那公子哥儿那桌停留片刻,小二被晾在一边好不尴尬,正当他又欲开口时,那黑袍客人动了,小二跟上,他走向一张窗边空着的桌子,对跟在身后的小二说:“送两壶醉梦酒来,再送些下酒菜。”小二应声而去。

当这黑袍客坐定,众人才散去好奇的目光,了不起了当做一个奇怪的客人就是了,这客栈里边有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众人不以为意,客栈又再次热闹起来。

那黑袍客坐在窗边,解下身上的黑袍,一柄剑露了出来,原来这剑被黑袍遮住,他将剑也一并解下放在桌上,索性现在才知道这黑袍人也是名剑客。黑袍解下,这人面容也露了出来,竟是一名满头白发的男子,长发被用一根红绳系住披散在脑后,先前散去目光的客人不经意间暼到一眼,心中暗暗称奇,眉宇轩昂,英年华发,这人气度非凡。

小二送来两壶酒和一些菜肴放在他桌上,站在一旁轻声说:“客官,您的酒,您的菜。”见这人自己倒酒,小二说了句“客官有事您招呼”,便转身走了。

这黑袍白发男子,端起倒满酒的杯子,微微一笑小声呢喃道:“江湖”,而后一饮而尽,续满后又端起,低语“岁月”,再饮而尽。这人也不动桌上的菜,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每喝一杯必定小声低语一句,而后一饮而尽。第三杯是“兄弟”,第四杯是“美人”,第五杯是“侠义”,皆是一饮而尽。等到他喝完第十杯“恩怨”的时候,已经趴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了,一头白发,满脸酡红。见他白天当众醉倒,小二也不去管他了,这人虽说行为举止古怪了些,白天在客栈里当众喝醉的客人不是没有过,也不多这一个黑袍白发的。

胡涛见他醉倒,眯了眯眼睛,不去看他了。掂了掂桌上的酒壶,不满的撇了撇嘴,将酒壶中最后的酒倒空之后,端起酒壶对着对面的那位公子尴尬一笑,歉意道:“徐樱兄弟对不起了。”

名为徐樱的公子哥洒然一笑“不碍事,胡大哥倘若还想喝,再来几壶也不妨。”说完徐樱收敛了笑意,目光看着胡涛问道:“胡大哥,却不知那一位……?”

胡涛说:“不知道是不是,我也从来没见过,但是这人刚才门外一声‘小二上酒’声音浑厚,压过了客栈内和街道上的喧闹,声音发自肺腑,若是没有深厚内力绝对不可能发出如此浑厚的声音,这人肯定内功修为不浅。”

徐樱道:“确是个怪人。”

胡涛与徐樱二人稍歇片刻,起身走了。临走时,胡涛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桌上趴着的黑袍白发男子。两人走出城外,各自牵回寄存在城外驿站的马,徐樱拿给马夫十几文钱,又多给他添了两枚。两人上马,沿着官路向西行去。

白马镇是古往今来的交通要道,所以也是军机重镇,官道四通八达,往东可去金陵,南下扬州与苏杭,西去可以过潼关直达关中长安。两人此行正是往东,却不是去金陵,而是去徽州藏剑山庄,藏剑山庄为举办中秋佳节的飘香剑会,数月前就开始广发请帖,邀请天下豪杰赴会。两人均是收到了请帖,两人路上相遇,遂结伴一同赴会。

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也不把马催的太急,行了数日,今日才到白马镇,距离徽州还有几百里,约摸还有十几日才能到藏剑山庄。不过也不着急,离那八月十五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胡涛率性随意,徐樱又不是一个急性子,所以二人一路上颇为相投,两人一路上却不像是赶路的,倒像是来游玩的,一路上没有赶路不慌不忙,各地的美酒珍馐却是品尝了不少。

这时正当下午,两人放马慢行,正路过一处山岗,忽地接连跳出三个山贼,三人须发满面,一脸络腮胡子,当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根狼牙棒,身后两人手里各持一把大刀。胡涛、徐樱两人驻马不前,只见手拿狼牙棒那人将手中狼牙棒一挥,指向两人开口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这人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胡涛、徐樱两人玩味的看着他,后面的一个山贼凑上来在他耳边咬了两句,他咳了两声说道:“把你们身上的钱财留下,俺们不害你们性命。”

两人神态自若,十分轻松,只见胡涛笑了笑,转头对着身旁的徐樱笑道:“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可是头一遭。”然后对着前面的山贼头子说:“只凭你们三个人想从我身上截下来钱财可是有点难。”然后他脸色一变,高声喊道:“还藏着的,一并都出来吧!”

胡涛喊完之后,又从两旁道路中跳出来数十人,前后团团围住五人。先前的那三个山贼见得这么多人提着刀跳出来,吓得两股战战抱成一团,当中的那人更是泣涕皆下,他扑通一声跪倒对哭喊道:“俺上有老母,下有小儿,一家八口人,求求你饶了俺这一次吧。”

这两伙山贼明显不是一伙的,前三人根本不像山贼,连雏儿都算不上。可是后面那一堆提着刀的满身的歹意做不得假。当今世道,朝廷乌烟瘴气,地方州府欺压百姓,更有官员与官兵勾结,横行霸道,鱼肉乡里,百姓水深火热,早已苦不堪言。

胡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看着前面那伙山贼,说道:“你们躲好。”只见胡涛纵马向前停在这三人旁边,前面有二十几个名山贼,后面亦有数十个。他对着身后徐樱说:“徐樱兄弟,后面的就交给你了。”徐樱拔剑应道:“胡大哥放心便是。”

说完胡涛就纵马直指前面那伙山贼,那山贼本来想等这二人与那三人火并后再出来,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遂直接跳了出来。作山贼的,除了少数,大多都绝非良善之辈,落草为寇,吃的穿的用的住的从哪里来,自然是从无辜的过路之人身上谋取,至于劫财之后是否留人性命,那可就不好说了,往往是看收成如何,收成好了钱财搜刮一空之后放他们一条活路,收成不好,往往是杀人见血,抛尸路上……

这伙山贼见胡涛骑马奔来,都提刀砍去。胡涛勒马,马蹄高高扬起重重踏在前面两人的胸口上,如受一记重锤。马不停蹄,胡涛在马上深吸一口气,运气提劲,躲过砍来的一刀,双臂用力,借着马的前冲之势,一手一个抓起两个山贼,见那两个山贼宛如两个孩童,下一刻胡涛手掌松开变抓为掌,各自赏了两名山贼一人一掌,两人遭受掌击宛如雷劈,倒飞出去砸倒数名山贼。胡涛在马上一矮身子又躲过数刀,单手拿刀,刀不出鞘,连刀带鞘,单手抡圆了向山贼脸上拍去,霎时间数名山贼被拍飞出去,脸上红肿,有几个还吐出几颗牙齿,也倒在地上吐血沫子。

也就眨眼间的功夫这小群山贼就倒下将近一半,胡涛附近为之一空,还站着的山贼也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胡涛翻身下马,山贼吓得又缩了两步。一名山贼趁着胡涛刚刚下马,脚跟尚未站稳,提刀砍来,两人本来便相距不远,转瞬间那山贼手中的刀就要临头劈下,说时迟那时快,胡涛踢腿向前踹去,只一脚踹出,那山贼只觉劲风扑面,胸口一疼,便不省人事了。

周围众山贼看的真切,被踹在地上的那名山贼是他们的头头,是寨子里身手最好的,气力过人,据说能掀翻一匹骏马,三四个山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见这山贼被胡涛一脚踹晕过去,胡涛把脚踩在这人胸口,抬头用凛冽的目光环视四周,目光似剑,剑气逼人,直视者双目刺痛,无法逼视。胡涛猛然吼道:“还不快滚!!!”声若雷声滚滚,狂风呼啸,有万马奔腾之势,胡涛吼声炸雷般响在耳边,山中飞鸟惊起,马匹也嘶鸣躁动不已,众山贼都用力捂着耳朵痛苦不堪,唯独徐樱抱剑而立神态如常,吼声以内力而发,激荡回响片刻有余,胡涛方才收声,众山贼耳孔都渗出殷红鲜血,声势刚停,不敢多看一眼便星散而逃。

胡涛转身看向徐樱,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人哀嚎不止,身上并无伤痕,徐樱未出剑。徐樱缓缓走来笑着说:“胡大哥真威风,连后面的山贼也给胡大哥吓跑了。”原来方才胡涛怒吼之际除了前面的山贼,就连后面的山贼除了被徐樱用拳脚击打穴道打趴下的,也都逃散了。徐樱说着,停在先前三名人旁,两手放在其中两人后心,用内力缓缓助其安神。那两人只觉一股热流自背后涌入游走全身,刚才所受声势之苦缓缓消除。胡涛也走来对着那自称兄长的一位如法炮制,对他歉意道:“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