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很大,从高楼的窗口看下去,满是撑着黑伞来往的行人,黑暗的天印着漆黑的影子,整个夜晚衬得更加顾瑟。
医院的角落里,一个男人靠着墙站着,手里拿着一支烟在五指间灵活地交换着。
他的眉头紧锁,满脸堆满了复杂,两个小时过去了,旁边的手术室依旧亮着红灯,没有一点反应。
整层楼,只有他一个人。
在沈佳怡出事需要家人亲属签字时,竟然只有他一个人有这个资格。
习惯了在商界上呼风唤雨,面对再大的困境也面不改色,有权有势,可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这种权利会用在自己妻子身上,签个字决定别人的生死。
到医院的时候,他才发现沈佳怡没有任何的亲人,婚礼当天他就注意到了,可当时只是以为沈佳怡不想让父母来参加这场有名无实的婚礼,但今天呢?
生命垂危之时,父母也不到场吗?
沈佳怡,原来,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
十分钟后,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顾嘉麟走过去询问状况,满脸的焦急。
“别担心,好在病人福大命大,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转到普通病房疗养就可以了,不过……”医生面露迟疑之色,“病人能不能苏醒过来,要看她的意志了。”
“什么叫能不能苏醒过来,你不是说没生命危险了吗?”
“沈小姐情况很特殊,按理说一般手术完之后都能正常苏醒,可我们发现沈小姐的意识很浅,身体也很虚弱,并不是外界因素导致的,这场车祸对她的伤害也不是最主要的,但她到底为什么不愿醒过来,就……”医生束手无策,摇摇头离开了。
身后,沈佳怡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森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而脸颊上有一边却红肿着,触目惊心。
“等等,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哦,沈小姐被人送进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而且她神志不清,体内有过量的酒精,手上还沾染着血迹,我们检查过,那些血不是属于沈小姐的,至于其他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了。”
回应顾嘉麟的是个女医生,她时不时地盯着顾嘉麟的眼睛看,回答的很清楚。
“先生让一让,我们要送沈小姐进病房了。”
男人顿了一下,转身拉住了床的边缘,“不好意思,医生,我想办理高级病房。”
一旁的女医生摘下了口罩,一脸的羡慕,“先生,沈小姐真是好福气,您对她这么体贴。”
顾嘉麟浑身一震,好福气吗?
他只是一笑,没有做任何回应。
办理完手续,顾嘉麟回到病房,他脑子里混乱成一片,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
那位女医生的话一直在耳边徘徊响起,沈小姐真是好福气,您对她这么体贴……
他不爱她,她怎么会有好福气,他对她也一点都不体贴,甚至不了解!
“沈佳怡,你真是好能耐啊!”顾嘉麟生气地站在病床旁边,俯视着床上没有一点动静的女人。
黑色的长发铺在白色的床上,脸上戴着呼吸氧罩,长长的睫毛配着巴掌大的脸,这女人其实长得……确实很好看的。
男人长呼了一口气,拉过椅子坐下,盯着她脸上红肿的地方,手不自觉地抬起来,指头轻轻地放在那片地方,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忽然,病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门因惯性砸到了门后的墙壁上,震得窗户玻璃也颤抖了几下。
见一个男人冲了进来,顾嘉麟倏地站起身来,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脸上就被重重地打了一拳,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量,打的顾嘉麟踉跄了几步,站稳。
嘴角溢出一丝血,口腔了被牙齿磨破,他恼怒地转过头,看清了施展拳头的男人。
南宫洛一把抓紧他的衣领,被他轻而易举地挥开。
“南宫洛,这里是医院不是神经病院,你发疯也找准地方!”顾嘉麟用拇指抹去了嘴角的血。
南宫洛的眼睛瞪的老大,咬牙切齿地说:“当初我就知道你保护不了佳怡,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可她非要一意孤行,顾嘉麟!你看看现在你把她害成什么样了!”
边说着,南宫洛激动地指着床上躺着的女人,手指因情绪过激而颤抖着。
“我害她?”顾嘉麟哼笑了一声,“你不问问她今晚都去做了些什么!”
“不管她做了什么,至少在遇见你之前,她还是会笑的!可遇见你之后……”?
话没说完,背后的门被敲了两下,回头,看见一位医生很不耐烦地站在门口。
“两位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你们注意一点,要吵架到外面去,别影响病人休息!”
听闻,南宫洛才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同作为医生的他,怎么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忘了。
“对不起。”他压低声音道歉。
看着医生离开,适才刚缓下心情的男人转过身来,猛地一下,就迎来一记重拳。
“这拳是还你的。”顾嘉麟甩了甩手。
顾嘉麟这拳的力道完全不逊于脸上挨的那拳,南宫洛抬起脸来,嘴角立马淤青了一块儿。
南宫洛动了动嘴,牵扯着疼痛,脸部拧成一团,可瞥见沈佳怡安静的睡颜,心里那些愤怒和不甘,瞬间就淡了不少。
他绕到沈佳怡吊着吊瓶的那头,体贴地替她调整输液速度,再用手指探了探插针管的手背,果然,那里冰凉一片。
“佳怡最怕打针了,可每次生病去医院抽血,她都是一个人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南宫洛忽然说出这些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过顾嘉麟听。
站在旁边的男人愣了一下,他的眼眸转向沈佳怡的脸上,此刻安静的过分的女人没有了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就这么躺着,戴着氧气罩,面如白纸,手臂处有擦伤,腿和脚都用纱布裹了起来,很受伤。
“她脸怎么了?”南宫洛皱着眉凑近了身看,像是被人打了巴掌留下的,这红肿的程度绝不是一般女人的力度。
接收到南宫洛怀疑的眼神,顾嘉麟顿时不爽,沉着语气解释,“别看我,我再怎么不爽,也不会有打女人的嗜好,况且她今晚不是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