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去就回。”
顾嘉麟下车时交待了一句。
耳边听着车门打开又关上,后座的门打开又关上,等脚步声渐行渐远,车上的女人才撑着脑袋坐起来。
她的视线挪出窗外,看向前面那栋不大不小的白色别墅,忍不住讥诮起来。
她脑子里现在一闲下来就会开始乱想,想起白彤一次次的无理取闹,为了顾嘉麟折腾得天翻地覆,想起顾嘉麟一方面为她保全面子,一方面又不肯对白彤断个干净。
在车里待的烦了,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送个人上去,再回来能用多长时间?
她不耐烦地打开车里的收音机随便听着,一边是音响的声音,一边是窗外的雨声。
顾嘉麟回到车里是半个小时以后得事,车内灌入冷空气,车子动了一下,把副驾驶上睡着的沈佳怡吓醒了。
她揉了揉朦胧的眼睛,然后低头看腕表上的时间,“嗯,半个小时,这么快?”
她目光转移到男人的身上,黑色的衬衫包裹着肌理分明的上身,有些褶皱,领口微微敞开着,异常的性感。
“我什么时间,你不是更清楚吗?”男人没好气地丢来一句。
“谁知道呢,说不定她更清楚。”
沈佳怡将车窗降下来一些,寒气吹醒了她的睡意。
忽然想到了什么,沈佳怡翘起唇角转过头来看着正专心致志开车的男人。
“其实我还蛮好奇的,如果我和白彤同时掉水里,你会救谁?”
“一般不都是媳妇和婆婆掉水里吗?”他哼笑着瞥了她一眼。
沈佳怡逐渐靠过身来,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呼气,气息松松痒痒的。
“可现在只有你的前女友,所以,我和白彤你救谁?”
“吱——”
车子急刹在路边,轮胎摩擦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划出一道黑印。
顾嘉麟眯起危险的一双黑眸,手从方向盘上离开,抓住了在他腿上不安分的手,然后扣住了沈佳怡的下巴,抬起。
“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
他盯着女人魅惑的眼睛,在听到回答之后,眼底显露出失望。视线顺下,停在了她粉色的唇上。
男人的拇指擦过她的唇。
松开她的下巴,顾嘉麟恢复一向的冷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别说一丝邪魅。
看着这个话题进行不下去了,也没什么意义存在,沈佳怡顿时没了兴趣,坐回位置上撑着脸欣赏外面什么也看不清的风景。
窗户上倒映着两个人的脸庞。
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起来看,是南宫洛的回信。
在顾嘉麟送白彤进家的那段时间,她向南宫拜托了一件事,她想要查清楚白彤跟顾嘉麟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出于任何一种关系,她都弄清楚。
看一个弱不禁风、温文尔雅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从大老远的美国跑回来,一个人到那么人鱼混杂的酒吧买醉,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打击真不小。
为了多方位的调查,她只能私底下悄悄进行,这种事最方便的也就是找私家侦探了,但她身份不同,当真调查出什么不得了的往事,难免不会被人拿着这个作为把柄来要挟她,到时候可就真不好收场了。
沈佳怡看着前方车灯射出去的一束光,雨刷器不辞辛苦地来回摆动着。
思索片刻,记忆里骤然出现了一个人的相貌。
次日是周末,顾嘉麟自从早上运动完回来以后就一头扎进了书房,直到下午也没有出来。
埋头处理工作之余,顾嘉麟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走了两圈,路过书架的位置,看见某个角落,他停住了。
手臂微微抬起,食指落在了一本笔记本的上头,轻轻一勾,书本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手心里。
他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事,还附带着照片,看起来都有些年代了,但只有他知道,最近的那张,也就是三年前的事。
都说,沉浸在不太所谓的回忆里,那些记忆就会发烂发臭。
应该趁早丢弃。
他合上,眼眸中流露出几分真性情,是沈佳怡没见过的悲伤,连他自己都没在意过。
远处传来车子的发动声,一下子把回忆深处的男人拉回了现实,脸上恢复了沉着冷静,将手里的笔记本放回了原位。
他走到窗前。
刚好看见沈佳怡开着车驶了出去。
抬起手看了看腕表的时间,快到饭点了,她去哪?莫不是跟人有了约?跟谁??
最后,他还是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周晨……”
“顾总,有什么事吗?”
他接通电话,沉默了几秒,想了想,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绕了过去。
“没事。”男人的语气比刚接通电话的
时候降了几度。
周晨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电话那头就挂了!
顾嘉麟捏着电话的手从耳边落下,垂在身侧,手指却紧紧地捏着。
沈佳怡爱去哪,爱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他就算让周晨派人跟踪她,又能如何?
最后告诉他,她跟别的男人出去约会吃饭了,那他又能如何?
过了半个小时,顾嘉麟独自坐在饭桌前,手里的筷子没动过几次,满桌的菜一个人也吃不完。
男人的目光牢牢地盯在另一只手拿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周晨的联系方式。
他手指轻轻一点,号码再次拨通了出去。
周晨依旧接的很快。
“帮我查一下沈佳怡去哪了,五分钟后告诉我。”
电话又利落的挂了。顾嘉麟自己都搞不清楚,此时慌慌乱乱的行为是为什么,兴许,他自己很明白,若电话再多说一句话,或者周晨多问一句,他即刻会收回刚才的决定。
周晨这边则是一阵懵。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顾总半个小时前想说的事其实是这个?
反正跟踪调查少奶奶也不是第一次了,顾总怎么还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说不出口的事似的。
在开往城市极端的另一头,路上经过不少熟悉又陌生的道路,包括那个将她困在雨天狼狈不堪的路。
顺着记忆中寻找,沈佳怡在众多建筑相似的别墅中找到了那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