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麟皱眉，“这是什么？”
“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你听了就知道。”
顾嘉麟接过录音笔，沈佳怡却又紧捏着不放，她再三提醒：“做好心理准备，这里面的东西，可能并不是你想听到的事实。”
见沈佳怡故弄玄虚，顾嘉麟便不禁犹豫起来，可在沈佳怡放开录音笔的时候，他也只能接过。
“顾总，慢慢欣赏。”
沈佳怡绕过桌子，走到了落地窗前，背对着顾嘉麟，双眼直视前方，俯视着这整个繁华的都市。
沈佳怡的身后，再次把录音笔里的话听了一遍，每次听见白彤跟文树的死有关，听见绑架顾越的事是白彤提出来的，她就恨得牙痒痒。
“怎么样？顾总，你心心念念，又舍不得狠下心对付的女人，就是个蛇蝎美人。”
录音听了两遍，沈佳怡终于按捺不住性子，转过身，双手环抱于胸前，打量着不远处的男人。
沈佳怡的话里明显带着刺儿，顾嘉麟不是听不出来，不过，他也听出了另一层含义。
他缓缓走过来，手里把玩着录音笔，走近了沈佳怡，才把眼神一记看过去。
“怎么了？”沈佳怡忽然察觉到顾嘉麟情况不对。
她往后退了一步，脊背撞上了落地窗，她本能地回头看了一下，等再回头看顾嘉麟的时候，男人已经近在咫尺。
“佳怡，你一直对文树的死，耿耿于怀，是不是？”
沈佳怡的瞳孔一下子放大，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顾嘉麟不得地恼怒起来。
“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在意文树？多少年过去了，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背地里查这件事吗？”
“顾嘉麟，你是不是把着重点放错了？”沈佳怡双手放在了顾嘉麟的胸膛之上，拍了两下，“你现在到底是想为白彤脱罪，还是想要跟我玩儿声东击西？”
“……”
“干嘛不说话？我可以告诉你，文树没有害过我，我跟他从小在一个孤儿院长大，我们孤儿之间的那些个假装的成熟，我们最能懂。而你，你那个白彤，才是真的心狠手辣。今天你质问我，为什么对文树的死耿耿于怀，我相信你查的很清楚了，顾，大，总，裁！”
最后四个字，沈佳怡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关键时刻，顾嘉麟竟然会在这里跟她“追忆往事”？简直可笑至极。
她说完，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男人，迈开腿就要离开办公室，可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折头回来，狠狠地瞪着顾嘉麟。
一把抢过了顾嘉麟手里的录音笔。
“你去哪？”顾嘉麟眼疾手快地走上前抓住了沈佳怡的手臂。
沈佳怡甩开他的手，说：“既然你不忍心，那就让我自己去。你别忘了，你儿子遭人绑架，是拜谁所赐！”
“我知道，”顾嘉麟捏了捏酸胀的眉心，“我跟你去找白彤。”
“你不是舍不得去吗。”沈佳怡冷哼了一声，心里的火还烧着呢。
她不管身后的顾嘉麟，直接走出了办公室，在电梯口的时候，也不等人。
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顾嘉麟就出现在眼前，可沈佳怡停也不停地，自个儿下去了。
城市另一头，沈何敬悠闲自在地翘着腿搭在办公桌上，摇晃着脚尖。
手里的手机亮着，停留在了微信聊天界面。
“我不再跟你合作。”
沈何敬毫无感情地念出白彤发来的这条消息，还真是……令人吃惊。
说白了，她白彤也不是完全没有脸面的人，好歹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艺术家，竟然能在最后关头舍弃一切，就算自己的名声遭到破坏也不在乎？
沈何敬越想越觉得好笑。
“老板。”
手下站在那里已经足足一个小时了，从沈何敬收到白彤最后的决定是时，他就被沈何敬叫进来。
只是，到了现在，沈何敬也没有说，要他干什么。
沈何敬深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多好的一个美人儿。”
他点击白彤的头像，手指抚摸着上面的照片，好像真的很舍不得似的。
可下一秒，他却一点不犹豫地删除了这个人。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是，我明白。”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白彤卧室里的阳光一点一点收回。
她洗了个澡从浴室里赤脚走出来，头发披散着，发尾还在滴水。
这下她真的摆脱沈何敬这个鬼魅，以后她的日子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或许，沈何敬当真会把她做的那些事捅出去。
不过现在担忧也没什么用，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没有回头路可选了。
可谓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坐在床边，打开药瓶子拿出两颗安眠药，兑着水一起服下。
这段时间来，她完全睡不着觉，一闭眼就全是文树的影子，他死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可怖得很。
吓得她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而随之而来的，醒了，就是沈何敬的阴谋诡计，她只能跟他一起做坏事。
吃了安眠药，白彤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床上，发尾刻意垂在了床边。
屋子里，从窗户跳进来一个身影，脚步很轻，明显有身手。
男人走上二楼，手戴着手套，握住门柄打开，走进去的时候看见白彤躺在床上。
桌面上还留有半杯水，一瓶药。
他仔细看了看药瓶子，“呵，这倒是给我减了不少难度。”
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这里，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任何线索都没有留下。
两个小时后，白彤的家门口停着四辆警车，周围都被封锁了起来，动静不小，把四邻八舍的都吸引了过来，团团围住。
“别吵别吵，都退出去，警察办案呢！”
警察拉着警戒线，再往外拉了拉。
顾嘉麟跟沈佳怡站在院子里，他们是最先发现白彤死了的人，也是报案人。正在接收警察的问话。
最后法医初步检测，得出的结果是——白彤自杀，失血过多导致身亡，并且服用了安眠药。
顾嘉麟跟沈佳怡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冷风一阵一阵地吹拂在两个人的脸上。
大家都没有说话，保持沉默，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