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慢慢响起,6年的北漂生活慢慢回荡在脑海。
慢慢的,夏初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沙哑,却让人感觉到回味。
我已经决定就这样一直流浪
在漫长的夜晚,怀抱着梦想
在略显苍白的城市四处飘荡
是乞讨的生活,是快乐的时光
我已经很久没有家庭的温暖
没有妈妈的祝福,没有爸爸的力量
这痛苦都是上天赐给我的力量
我没有选择,只有选择坚强
……
蓦然睁眼,一声呐喊,从夏初的嗓子里传出,像一阵风暴,撞击了所有人的心灵。
给我些力量
这是夏初的呐喊。
燃烧这梦想
这是赵颂的声音,这是音乐的声音,是喷薄的力量。
有没有方向
燃烧这梦想
这是夏初的生活,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城市,过着泡面伴侣的生活,为了写歌,为了创作,为了自己热爱的音乐。
燃烧自己梦想,换取一些力量,为了寻找自己的方向,努力追求自己的路。
伴随着第一段副歌的声音,狂飙乐园瞬间爆炸。一如它的名字,这一瞬间,两个多小时的音乐节所浪费的体力,都回到了观众身上,本来沙哑的嗓子,仿佛被什么浸润了一样,发出了最高的声浪。
绚丽的灯光映照着台上的夏初,他光彩夺目,但离开这个舞台,他在这座纷扰的城市又是一个什么存在?
台下一张张脸、一个个人在声嘶力竭的呼喊,仅仅是这里,有多少人,忘记了最初的梦想,被平凡而重复的工作,缺少激情的生活所磨灭,直至羞于提起这两个字——梦想。又有多少人,一听见梦想这两个字,就觉得它荒诞而无稽?
顾小桑泪流满面,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浪潮冲击了顾小桑,看着那个对着麦克风呐喊的男人。这一刻,听见他唱这首歌,顾小桑感觉好像跟他无限贴近一般,看懂了他的孤寂,他的执着,他的坚强,他的,梦想。
全场都很激动的郑秋婵此时反而呆愣楞的看着那个男人从未见过的声嘶力竭,认识他短短两天,郑秋婵见识过他醉酒后的狼狈,见识到了他的才华,但直到此刻,郑秋婵才见识到他的内涵。
看着夏初站在那里唱着一首自己写的歌。也许别人看见的是他在舞台上夺目耀眼,是他在人们的欢呼中忘情歌唱。
但郑秋婵看见的是一个郁郁独行在这个城市,挣扎着寻梦的坚强男人,他曾经无数次的失望过,却从来没放弃过。
副歌过后,夏初低着头,继续唱着:
就在这瞬间让我停止了幻想
我不停的歌唱,不停的流浪
我曾经为了梦想挥动着翅膀
没有家人的力量,没有温暖的天堂
我多想再感到过一丝的温暖
是梦想的实现,是残留的疯狂
我多想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哭泣
却没有选择,只有选择坚强
有没有力量!
燃烧这梦想!
有没有方向!
燃烧这梦想!
……
后台,一个来串场的大学生,眼睛有点发红,却止不住的激动,“这歌,牛逼!”
当演唱会结束的时候,反而夏初是第一个平静下来的人。似乎发泄了心中的郁气一样,夏初嘴角挂着微笑,看着顾小桑脸上的泪痕,还有郑秋婵歪着头打量他的样子,调侃着,“这歌写的有水准吧?给小桑都唱哭了,怎么样,郑大小姐,有没有路人转粉的感觉?”
顾小桑抿嘴一笑,别了别头发,郑秋婵白了他一眼,“臭屁。还不到9点,还有什么节目没?”
想了想钱包里的赵颂刚给塞的一千块,夏初爽快的拍了拍腰包,“吃串去,我请。”
“我没意见。”郑秋婵笑着说,然后示意顾小桑,“你觉得呢?”
“去中音前面那个吧,吃惯了,晚上我们俩住宿舍,还省得你送我们。”顾小桑想了想说道。
“这么体贴?”夏初笑着调侃,“贤妻良母,还知道给哥省钱。”
中音毕业的夏初自然知道她们说的那个地方,大学门口开的店普遍特色就是经济实惠,那家店也算出名,便宜,串上肉多,顾小桑这么说明显是给他省钱。要说方便,她们租的那个房子周边的烧烤多了,仨人要敞开吃,夏初这1000块钱得甩进一半去,起码。
“四哥,我们先走了啊,你那车我先开两天。”夏初回身跟赵颂打招呼。
“成,今儿就不留你了。回头劳务费让主办方直接打你卡里。车你先开着吧,我还有。”赵颂随意的说着。
“走了。”夏初也没说谢,记心里就得了,跟赵颂太熟了,像赵山北这种老辈人,还是老北京人,最在意的就是传承,讲究“师父”一说,前前后后学了三四年鼓,虽然年纪差了点,但赵颂跟夏初跟亲哥俩没什么区别,最主要两个人还对盘,能玩到一起去。
上了大吉普,到了烧烤店,随便在外面坐了个桌子,夏初简单,肉筋、板筋、火腿肠,他也不太吃别的,俩姑娘就复杂了,什么豆角啊、金针菇啊、鱼豆腐这个那个的,夏初这土包子都没话说了,不跟她们出来吃串都快忘了烧烤还有这么多花样了。
“对了,老板娘,来一提雪花。”看老板娘记了菜单去下单,郑秋婵跟着喊了一句。
“你们还喝酒啊?”夏初问了一句,换了郑秋婵一个大白眼。
“什么年代了,女的喝酒你很奇怪吗?”
“小桑能喝多少?”夏初好奇的问,没接郑秋蝉的话茬,他赶接着说,估计郑秋婵那张嘴是不会轻饶了他。
“你干嘛不问我?光问小桑?”郑秋婵不乐意了,逗得顾小桑捂嘴直笑。
“还用说,看你叫酒的样子,就知道你能喝。”夏初看着郑秋婵笑,好像一场演唱会以后,跟她俩的关系又拉近了很多,反正这俩姑娘感觉是自然太多了。嗯,夏初觉得三个人更像朋友了。
“这你可猜错了,我们家小桑可是号称喝啤酒从来没醉过的。放开量喝,只有撑的,没有醉的,至于我嘛……”郑秋婵跟夏初臭显摆,显然对昨天夏初的醉态意有所指。
“她两瓶之内一点事没有,超过两瓶马上就倒……呀。”顾小桑接过郑秋婵的话,笑着逗她,还没等说完就被郑秋婵报复了。
夏初靠在椅子背上,笑着看着两个美女打打闹闹,不由的笑了,赏心悦目。
“干杯!”
笑着跟两女干掉第一杯酒,一遍吃着串,郑秋婵一边问,“夏初,你这歌怎么写的,你的别的歌我也听小桑唱过,就今天这首歌,不能说我听的最好一首歌,但绝对是最动情的一首。”
“动……动情?”夏初呵呵笑了,“美女,你这么奔放,小桑知道吗?”
“哈哈。”
“呀!讨厌。”
“呵呵。”夏初靠在椅子背上,轻笑了一声,“这歌写的就是我的心情,我跟你们不一样,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家境。但是看你们的穿着打扮气质,还有房子里那些日用品,就知道你们家庭情况不差。”
“我算上念书在这城市呆了六年了。”夏初指指地面,“这六年,我钱从来就没够用过,现在来说还好,能请你们吃顿饭什么的,放在我跟女朋友一起住的时候,还吃饭。”
夏初摇摇头,“基本上我就没请过客,要不四哥和安迪有事没事接济接济我。我都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说句最良心的话,自从来北京学习追梦之后,我就没过过一天物质上优越的日子,今儿不请你们吃饭,明儿这一千块钱就得扔到录音棚里去。”
“我也跟唱片公司自荐过歌曲,可是就算你们不写歌,应该也能猜到有多少干这行?”夏初自嘲的笑笑,“像我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小卒子,要不是四哥介绍,到音乐节都没人认识我,自荐歌曲能有什么好出路。这些年,就我这经济条件,录个dome(小样)都压力山大。好不容录了,寄出去也没什么回音,就一回有回音了,你知道他们出多少钱吗?”
夏初喝了一口酒,看着好奇的两个姑娘,竖起了两个手指头,“2000,还给一个我压根都不知道的歌手唱,我就那么缺那2000块钱吗?”
郑秋婵、顾小桑对视了一眼,一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夏初笑笑,“对了,有个事跟你们提一下,我知道我昨晚上可能做了什么,你们别忘心里去啊。早晨的时候反应迟钝,没领会,但是我也不傻。”
“昨儿晚上估计也逃不出感情去。”看着表情各异的两个人,夏初耸了耸肩,“看我干什么,我自己什么心理动态我最清楚,我酒后失态的时候几乎都没有,要说有什么那么让我放不开,估计……也就是她了。”
“估计你们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夏初笑着,“我要说了什么混账话,你们也别在意,其实我早想通了,有句老话说的挺有道理,贫贱夫妻百事哀,我怎么也得混出个人样,再去考虑男女朋友的事,不用害怕我赖上你们。”
听着夏初的话,郑秋婵下意识看了一眼顾小桑,这姑娘搓着自己的手指,做了这么久闺蜜,她知道顾小桑不高兴了。刚想说话,只见顾小桑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那你跟我们解释什么呀?”
看着顾小桑俩人,夏初特认真的说,“我都25了,一事无成,媳妇儿跑了,也没钱没房没车,能有两个朋友挺难能可贵的,我知道你们看不上我,我肯定不能赖上你们。可不能因为这点误会,影响咱们的友情。”
这番“真情”的对白,让顾小桑跟郑秋婵面面相觑,不一会,同时笑了出来,给夏初都笑懵了。
结果一看夏初懵懵的样子,俩人笑的更厉害了,生生给夏初笑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好了,只能陪着她俩笑。
半晌,忍着笑的郑秋婵端起酒杯,“来,朋友,冲你说这话,咱俩干了这杯。”
“……哦。”夏初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顾小桑跟郑秋婵撂下酒杯,不约而同的说了俩字——傻帽。
然后又不住笑,夏初就这么傻看着,问她们也不说,一直到这顿饭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吃完,目送着两人向中音走去,夏初还在琢磨:她们笑什么呢?
在夏初的身影消失在背后以后,郑秋婵跟顾小桑还是忍不住笑……这傻帽,模拟成什么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