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九在前,包小七在后,两只包子从瀑布附近向植物带出发。它们要上到瀑布上边再向山上走,必须绕行植物带才行。两只包子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包子九突然主动地说那条叫光影的鱼它曾经见过。这让包小七有点吃惊,但是这一天一夜以来,让它吃惊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动作、表情倒显得平静了很多。真正让它意外的是,这一次是包子九主动和它说一些事情。相对于包子九曾经见过光影的事情,包小七反而触动不大,但好奇还是有的:“哦,你曾经见过?不会吧,在见到光影鱼之前的河边,咱们俩可都是在一块的呀?我没有见过,你是怎么见到的?”
“咱俩是一直在块没错。但我见到它的时候你就在旁边,我见到了你却看不到。那大概是做梦吧。”包子九仍是向前走着,脚步不急不缓,稳定而有力,没有回头。
“做梦?”
“咱们在三块石头做成的石屋里,你不是又摇又喊的时候,我看见了那条鱼,正张着大嘴要把我吃掉,然后我就看到了你。”
“噢,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记得我在暗夜里醒来一次,发现天上的发光的白色圆盘没有了,周围一片黑暗。我是在黑暗里看到的那条鱼。我在心里开始报怨没有尽头的黑暗,每次经历危险时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然后我感觉到全身被什么东西给捆住了,动弹不得。正在着急时,我就看到了那条叫光影的鱼在我面前游来游去。看到鱼,不知为什么我当时反而不着急了,很享受地看着它游动,却不想着手脚的不能动。看着看着,最后那条鱼却张着大嘴向我扑了过来。其中的一些印象忘记了,但不能动、看到游鱼、鱼张嘴扑来这些却还记得。我印象最深的是在光影鱼向我扑来时,我看到有一盏蓝色的灯在它的嘴后面。”
“然后呢?”
“然后你就把我摇醒了!”
两只包子边说边走,这时已经走到了植物带与石头滩带的交界处,开始转向向上走去。两只包子扭头看向发生变化的瀑布附近,感慨无限。此时,太阳的热度已经减少了许多,下缘泛起了桔红色,在那帘白白的瀑布上抹了一层桔红,在流水的波动下,不时跳跃着。它们又看了看天上的云,有几朵白云在悠闲漫步,似乎对天穹之下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云自在,自在云,在湛蓝的天空海洋里,它们游走在宇宙穹庐,无拘无束。一朵云好像那只被马洛吃掉的光影,藏在那些闲散漫步的白云中间,一会儿露出了尾巴,一会儿露出肚皮。包小七看得有些发呆了,站在那里对包子九说道:“我对这些天上的白云有亲切感,它们是那样美丽,那么自由。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像云一样飞翔就好了。我是不是也把名字改一下,你叫我包小云吧?”
包子九不温不火地说道:“走路吧,包小七,再不走那只火球就又进到水里洗澡了,还不知道有什么野兽会来寻找咱们呢。”
“你为啥不叫我包小云?”
包子九无奈地扭头看了一眼包小七道:“叫什么名字不重要,至少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安全地走到山顶,马洛说的寨堡。你愿意叫包小云,我不反对,但是我现在喊你包小七已经顺嘴了,喊着比较顺口,听着比较舒服。”说完,白了包小七一眼,继续向上走去。包小七假装生气了一下,跟着包子九继续向上走。
两只包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说着包子九的昨天,说着马洛送给它们的东西。“你看到蓝色的灯啦?”正说着不着边际的闲话,包小七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地地道。
“什么蓝色的灯?”稍一思考,包子九听懂了包小七的问题,随意地回答道:“噢,对,我看到了鱼嘴后面有盏蓝色的灯。”
“我也看到了那盏灯。”
“哦,你也看到了?”包子九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嗯,在我被光影鱼吞到嘴里时,我看到有蓝光在那条鱼嘴的后面。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一股很大的挤压力给推了出来。”
“呵呵,那股力量确实很大。”想起包小七被喷了出来,包子九莫名其妙地又想笑。
就这样,两只包子走上瀑布上游后,又向上走了有一段距离。它们仍然走在石头带上,并没有因为马洛说的话而放心地在植物带边缘行走。它们也不敢靠近河边走,光影鱼在露出本身后很奇特,也很漂亮,但是它们对于能吃掉它们的生物还是有着天然的恐惧感。美丽不代表心地,漂亮不一定善良,生物们为了保持自身的安全,往往进化成让人感到亲善的样子。相反的,外表的丑陋很可能包裹着一颗美丽的心灵。这加大了它们行走的难度,石头地带要比植物带边缘崎岖的多。而且进入到瀑布上面后,这里的圆滑的石头更加少了,露出尖牙的石茬开始增多。很快,天上的太阳就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大圆球,加速向河水冲了下去,把河谷里的树木、石头、河水都染成了红色。
两只包子在看到石头上涂抹了一层红晕后,开始寻找能够在晚上休息的地方。根据昨天的经验,天色马上要黑了下来。地方倒也不难找,但是却很难找到与昨天晚上休息的地方一样安全的地方。它们无法想像,如果再有马洛这样怪异的野兽出现,而它们暴露在外会是什么样的危险。因此,在打到几处地方后,由于追求绝对的安全,都不是十分理想,就再次去寻找好一些的地方。就这样,直至天完全黑了下来,两只包子也没有找到令它们的地方。由于天完全黑了下来,两只包子没有办法再找下去,只好在最靠近的四块石头堆成的缝隙里休息下来。这四块石头的下方不是一整块石头,还有不宽的缝隙。四块石头两大两小,组成的空间有两个出口,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大的稍微有点大,两只包子并排走进去绰绰有余;小的稍有点小,包子九出去有点费劲,位置有些高,需要包子九缩头、吸肚、拢腿、用力才能钻出来。而且稍大的出口高度还有点低,它们需要弯腰、蹲腿才能进去,这就限制了它们的视线,不易发现外面的危险。好一点的地方是四块石头构成的空间比较大。这个休息点所处的位置位于石头带靠近中间的地带,而且相对来说,整体高度与周围的石头相比高一些,在它们从出口出来察看周围的环境时,有较好的视野。休息点的前面也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一块又大又宽阔有平台的石头,只有两块小一点、高度还不一致的有些倾斜的石块并排在休息点的右侧。由于天黑透了,视线不佳,它们无法找到更好的地方,这是它们在河的上游找到一处不满意的地方后,又折返回来的。有了第一天晚上休息地方的对比,再找一个地方总要和原来进行比较。如果天还不晚,它们两个还会再继续找下去。
安排好了休息点,两只包子在里面休息了一会儿。它们感觉今天好像比昨天有些累。昨天它们找到休息地点后,包小七很兴奋,早早就出去看风景了。但这次找到这处休息点后,它们坐在地上没有再动。包小七大概是度过了兴奋期,也许真的有些累了,没有想着要出去。
包子九虽然有些累,但既然天黑了没有办法出去,就坐在哪里回忆白天马洛对它们说的话,梳理下步会遇到什么危险。
包小七休息了一会儿,疲累的感觉缓解一些后,在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后,它模糊看到包子九仍然靠着石头发呆,就问道:“土包子,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就在想白天绿眼马洛和咱们说的话,梳理一下看看咱们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会再碰到什么危险。”包子九把自己想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倒是有点想马洛了。要是它在这里,和咱们成了朋友,咱们就和它住在一起,什么野兽也不敢来打扰咱们,你看狂豕那样大的家伙都不是它的对手,谁还敢来找咱的的麻烦。这样咱们想在哪里休息就在哪里休息,不用在这成片的石头堆里找东找西,咱们向山顶走的速度也能快起来。”包小七靠在石头上,仰起头来想着马洛的好处来。
“不用想这些没有用的。马洛不会和我们交朋友。再说就是它想和我咱们交朋友,现在也走了。咱们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它说的话呢。”包子九也把头靠在了石头上,给包小七泼了点凉水。包小七不再和包子九说话了,幻想着有马洛在的世界一定是多彩多姿的世界。包子九继续沉浸在将要面对的现实世界。两只包子各自仰着脑袋陷入自己的思想世界里。
包子九坐的位置正对着那个小一点的出口。出口的位置稍高一些,还可以将视线掠过山顶,看到一小片天空。包子九居然看到了几点星光。星星在黑漆如墨的天上眨着眼睛,与包子九对视着。不一会儿,星星的眼睛有些暗淡了,一个与昨天相比不那么圆的大光盘从包子九掠过的山顶慢慢升了起来,从那一方石缝中照在了包子九的身上。包子九看着月亮似乎睡着了。
包小七突然惊叫起来:“土包子、土包子,快看看怎么回事,咱们这里怎么变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