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九刚走到包小七身边,转过身来,将蓝筋放在身后,让蓝筋的光尽量少地向外散发。这时它们却听到皮里早已看透了那并不是一条蛇。两人听到皮里这么说,头皮猛然一麻,包小七甚至觉得空间里的空气已经被冻住了。包子九迅速将骨剑冲向皮里,眼神凌厉而谨慎,心想这次大意了,这个逃兵不是看上去的那么胆小、懦弱呀!包子九向包小七摆了摆头,示意它躲到身后的蓝光源的后面。包子九觉得自己的体量对付这只小家伙还是可以的,况且手中还有一把马洛送的利器(一把不磨两下连绳子都割不断的剑),怎么也能把它对付出去。包小七握紧骨剑却仅仅向后退了两步,它让开包子九的活动范围,时刻准备支援可能发生的战斗。虽然这个消息让它感觉很突然,但有包子九站在身旁,冰冻空气似乎也被融化了一点,让它保持了一颗火热的心。
皮里却对两只包子的反应毫不理睬,继续低着头把剩下飞蛾残肢吞进了肚里,用两支前肢抹了抹了嘴,捋了捋自己的两个触角。皮里收拾完了之后,看着包子九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攻击你们的。可能我只用语言无法让你们相信。但我真的不会攻击你们。我能说出几个理由,但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因为这是一个残忍的世界,我想杜绝同种相残,却地位卑微,心重却言轻,无力改变任何东西。”说到这里,皮里居然又低下了头,居然不再说话。包子九、包小七两个一头雾水,这怎么说着说着又跑到它自己的事情上了?两个一头的问号,互相看了看,又看向这个逃兵。
“好吧,好吧,我得把自己也说服不了的理由说出来才行。”它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自己说话的原因。“我不饿,所以我不会攻击你们,在我来到这里的路上,我被一只百脚偷袭,但我躲过了袭击,还把它杀死填饱了我的肚子,我甚至还带了一块它的肉,防备我饿时充饥,之前我拿了出来让你们都看到了。”皮里说到这里看着两只包子,两只包子则歪着头看着皮里,没有搭它的话茬。“嗯,这也不能说明我不会攻击你们,你们无法确定我饥饿时间,我自己也无法确定。这不是理由。我现在知道你们就是两只包子,但你们是两只非常奇怪的包子。你们有发光的绳子,还拿有武器,能够自卫,这是以前我从来没见到过的。我们在没有发生战争前,在上山的那条路上,经常截获有包子。说到这里,我承认我曾经和我的同伴一起截杀过包子。但那都是老弱残兵,能够轻松把我们打倒的没有多少,除非山顶的食物们下来接应它们。好吧,我又跑题了。我不会在不清楚你们的身份之前贸然向你们进攻。呃,好像这不该是现在说的话。我应该这样说,我不会进攻你们,即使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你们的状况和能力。”说完这些,皮里无奈地看着两只包子,等着它们回答。
包子九笑了笑,问皮里道:“你认为你说的理由可以说服我们,或者让我们相信你吗?”
皮里摇了摇它的小脑袋,晃了晃它的触角,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的理由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你们不相信我确实是对的。但从我发现那条蛇是条绳子以后,我就没有袭击你们,这难道还不能说明我的诚意?”
包子九听它说完这些,却问了一句与相信它不相干的话:“你知道那条蛇其实是根绳子多长时间了?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皮里在包子九问完话,不加思索地说道:“在你们后退以后不久我就发现了,就是我和你们说要换个姿势休息时。至于怎么发现的,呃,怎么说呢,一个是我们对这一带的蛇很熟悉,它们的气味、动作都印在了脑海里。我站在通道中央,很紧张,这种情况下我的嗅觉应该非常灵敏,可我在你们向后退去以后,放松一点开始关注那根绳子时,却没有闻到那种熟悉的气味。而且蛇不可能没有吐舌头的动作,但我却一次也没有听到这根绳子吐舌头。所以我在你们后退以后,怀疑这不是一条蛇。但我又不能排除你们带来的是不在这带生活的蛇,所以我要换个位置观察一下,然后就要求换个姿势和位置。在你同意后,我对它进行了观察,发现它就是一根会发出蓝光的绳子。”
通过皮里的解释,包子九知道了为什么欺骗失败。它们根本就不知道蛇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习惯和动作,被拆穿是迟早的事。况且,既然皮里那么害怕蛇,一定因为蛇曾经危及过它的生命,或者它的同伴的生命。在它没有其它更大的危险时,怎么会不去观察?看来自己对这件事判断偏差很大,太自以为是,被已经发生的事情给蒙蔽了。这是个深刻的教训,虽然目前没有造成对自己的伤害。
包子九在听完皮里说完发现绳子的经过后,点了点头,对皮里说道:“我只能相信你一半,不可能全部相信你。把你赶出去,不是一个好选项。我们会看你的行动。咱们还是以刚才的那条线为界,你不要越界,我们呢在里边休息,咱们和平相处怎么样?”
皮里听包子九这样说,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们听完我的解释。我的同伴都没有你们这么好的脾气。好了,咱们各自休息吧,我给你们把好这个出口。再不休息,天也快要亮了。”
包子九和包小七再次退回了角落。包子九把发亮的蓝筋用绳子勉强遮盖了一下,用自己的身体把光线挡住,悄声地吩咐包小七继续去小出口守着,自己则看着皮里的动静。它们休息的空间再次归于宁静。
由于包子九把蓝筋的光给挡住了,空间里是一片黑暗。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踪影,黎明前的黑暗是晚上最黑暗的时候。没有了光源,它们休息的空间里漆黑一片。包子九没有一丝睡意,但它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靠耳朵听。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它只能听到外面远处河水的流淌,以及偶尔传来的不知什么动物的叫声,轻微而幽远。它把注意力集中到皮里的方向,只要这个方向没有什么变化,就可以安心地休息。有皮里在前面放哨也有好的一面,只要盯着它的动静就好,不用额外再多加注意力。它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小出口,真有什么难以抵挡的危险,就从小出口逃出去就行。包小七那边只要它盯着就行了,有什么变故自己随时可以增援。相至于皮里,它与包小七的距离更近一些。就这么想着,莫名地包子九居然睡着了。可能是这黑暗的魔力吧,也许是它真的太累了,一整天来它就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也许它已经对皮里高度信任了,相信它所说的不会攻击它们。自从睁开眼睛以来,包子九除了看到马洛吃掉光影鱼外,从未在这么近的距离见到过一只动物如何吃掉另外一个生命。马洛所吃的光影鱼是一只透明的生物,它们距离远只是看到马洛的动作,却没有看到鱼的状态。而皮里就在它们眼前,它们看到活生生的飞蛾是怎样被撕碎、被生吞下去。是皮里让它亲眼看到了在这个世界生命的脆弱与无奈,看到强大的暴力如何对等弱小的生命。但皮里说得对,它早就发现了蛇是绳子,却没有对它们进行偷袭。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皮里暴起攻击它们,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至少它现在不是处于饥饿状态。
包小七则不同,它在前半夜安心地休息,被包子九叫醒时正睡得迷糊,精神却已经得到舒展。在刚才皮里吞吃飞蛾情景的刺激下,它的神经处于高度兴奋状态,即使没有光线,无所是事,它的大脑也高速运转。它盯着小出口,可能从那里看到外面的天空。随着月亮的消逝,天空变成了黑色的底板,几颗星星却睁开了眼睛,眨着眼看着包小七。包小七想呀,皮里这家伙真够残暴的,吃两只飞蛾连眨眼都没有,三两口就下了肚。还好它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不然可是个麻烦。我们在碰到马洛那样的对手时,被吃掉估计也是像飞蛾一样毫无还手之力。老土拿着棍子向马洛出手时,马洛的步子都没有变化,它就飞到了一边,和皮里吃飞蛾有一比。听皮里的意思,我们还是能交到这个朋友的。等天亮了之后,可要好好地和它聊聊,看能不能交上这个朋友。如果可以,之前的想法说不定就能实现了。于是包小七再一次陷入了它的美好遐想当中。
皮里的目的达到了,可以在这样的洞穴里休息,它非常高兴。它已经习惯了与同伴们一起休息。自从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以来,它还从来没有单独一个在外休息过,向来是大家伙一起警戒的。这让它很不适应。天黑下来时它从队伍里溜出来,第一个没想到的就是休息的地方太不好找了,期间因为独自一个差点着了百脚的道。虽然躲过一劫,却让它无法在毫无遮挡的地方休息。它找来找去,找到这么个地方,却已经有两只包子占据了。不管怎么样,总算可以歇一歇了。没有取得它们的完全信任不要紧,有人作伴倒让它安心不少。它靠着石头闭上了眼睛,只留下两只触角在空气中晃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