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就像一幕戏剧,有高潮有低潮,起起伏伏很有规律。当双方的碰撞出现时,就是一幕戏剧的高潮。而碰撞出现结果,胜利或是失败,或者平局,是戏剧的高潮走向低落。这是双方能量对撞的结果。依靠自身的力量爆发,总有能量用尽的时候。当双方的能量像潮水一样退去时,就是战斗告一段落的时候。
皮麦士兵的能量持续度比摩奥斯要强得多。但它们能量输出的方向、能力与摩奥斯兄弟相比差距很大。摩奥斯用一通乱锤将己方的能量集中发泄出来,就像是用一门大炮在轰击。而皮麦士兵就是一支支小手枪在对抗狂轰乱炸的大炮。对抗初期,手枪们不知道面对的是一门巨炮,自然被轰炸地无还手之力。即使能够飞在空中的皮麦,也因为密林中空间有限,不能发挥自己的机动能力,而被不时逼近的炮弹远离摩奥斯。
走在撤退路上的皮麦在反思着:这一次的失败对于皮麦算不得什么。自从与瑞特分开后,这么多年的征战中,大大小小的失败何止一次,无数对手的獠牙不止一次在自己的头顶闪动,但每一次都通过自己和士兵的英勇努力,面对挫折永不放弃,用持续的能量输出将一个个对手击败或者击退。只是近些年来,它们很少再遇到面临生死存亡的对手,也让它有些放松警惕,对士兵的训练、征战放手较多,训练的内容并没有多少的针对性,仍然是针对以前被打败的敌人开展的训练。对于可能新增的敌人,它们没有清晰的定位,在身侧的敌人发动攻击时,没有真正有效的应对方法。
这次失败更让它看到,任何时候都不可轻视对手,尤其是自己并不熟悉的对手。它们对于摩奥斯兄弟的接触,仅止于平常的边界摩擦,小规模的战斗,并不能看清对方的实力。而对方发动攻击之前,对自己进行很多次的侦察,却没有引起重视,这是自己的失策。自己的失策,让士兵们损失惨重。仅这一次战斗,大约一个领的士兵就这样丧命于此。多少年轻的生命刚刚要踏上旅程,在此一役后戛然而止。这次牺牲的大多是刚刚参加战队的年轻战士。在此之前,它们只是在学堂上学习过战斗技巧,在操场上练习过战斗技能,没有进行过一次实战,哪怕只是观摩。就这样被拉上战场。皮麦此前从未想到会带着这样的士兵与敌人作战,它带着这些年轻士兵到前线去,更多地是让这些未参加过大规模战斗的年轻子民,感受战场的血腥,体验胜利的豪迈。
想法、计划常常与实际擦身而过。这些年轻的士兵得到更加残酷地体验,一个稍有差错、运气稍有欠佳就从此与这个世界别过地体验。这样的战斗让它们终生难忘。
石头的运气不好不坏。它在攻击第二只摩奥斯兄弟时,夹在对方的脖颈之间,无处着力,难以自拨。就那样被对方带到了摩奥斯跟前。刚开始攻击这只摩奥斯兄弟的皮麦士兵曾想着把它解救出来,但却无能为力。到得后来,攻击暂停后,石头也停止挣扎。在微弱的光线中,它看到对方的眼睛缓缓地闭了起来,绿色的眼球失去踪影。它的眼前变得一片黑暗。随后,它感觉到对方不再做任何动作,但身体却有了明显变化。这种变化是站在外面、不与对方接触难以发现的。它感觉到对方的体毛变得更加强韧,向外膨胀了一些。自己本来能够感觉到对方坚硬的前肢骨和头骨,在它们的这种轻微的变化里,也失去硬感。它好像被两只富有弹性的皮球夹住,让它更难以动弹,甚至有些气窒起来。不久它就因为缺氧,大脑开始迷蒙起来。
很快,在石头模糊的意识中,感觉到自己随着这只摩奥斯兄弟飞到空中,空气在它露在外面的后肢和臀部快速擦过,稍有停顿,又感觉空气在摩擦相反的位置,应该是再次飞快地向相反方向砸去。“砰”地一声,它并没有感觉到受到什么撞击,却知道已经重重地落在地上。一丝空气进入它的身体,让它恢复敏锐的知觉,看到绿色的眼睛出现在前方。随着这只摩奥斯兄弟原地转过一圈后,它突然掉落在地,看到身旁一位兄弟已经被这只摩奥斯兄弟咬在口中。由于缺氧时间较少,石头甫一落地,浑身没有力气。它爬伏在地,听天由命。
摩奥斯兄弟们没有时间去翻看哪只蚂蚁仍然活着,被砸中的蚂蚁们太多,它们根本就忙不过来。它们在恢复原状后,第一时间是回到摩奥斯的身旁,让它保持持续的火力。因此,石头安然度过被攻击的前期。在它体力恢复得差不多时,摩奥斯和它的兄弟们已经超过它所在的位置,追逐撤退的皮麦而去。石头缓缓抬起自己的身子,深吸一口密林中浓浓的血腥之气,昂起自己的脑袋,冲着看不到天空张开自己的螯牙。它想大叫一声,喉咙却如同被一团棉花堵住,发不出任何声响来。它又低下头来,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扫视着一地兄弟的尸首和残肢断体,石头悲从中来。虽然它参加战斗的次数不多,时间不长,但一次伤亡这样巨大的战斗,是它生命中的第一次。即使在与瑞持士兵的战斗中,也没有感觉到这种悲凉。与瑞特士兵的战斗,双方更多的是受伤而非死亡。那一场战斗参与者众多,战斗的区域更广,视线范围更大,不是这种死伤枕藉所带来的视觉冲击。而更难受的在于皮麦女王的参战并没有改变战局,被追逐逃亡,生死难料。石头一开始觉得自己找到克制摩奥斯兄弟的方法,信心满满。但战斗实践告诉它,那只是它的运气好,没有遇到摩奥斯这样的重锤攻击。否则,它再敏捷、再勇敢也难以扭转身体上的差距所带来的劣势。
它很无奈,很无助,想要从后面追下去帮助自己的兄弟们防御,却知道那只是杯水车薪、一厢情愿。如果自己现在冲上去,只是增加一只毫无意义的蚂蚁的尸体。况且,它的体力只是刚刚恢复,难以跟上战斗的节奏,冲上去不但帮不了兄弟们,说不定还要兄弟们帮助自己。它伏卧在地,再次休息起来。
没有多久,它又听到摩奥斯兄弟们的说话声。声音从皮麦女王撤退的方向传来。石头知道,这场战斗暂时结束了,这些摩奥斯兄弟要来打扫战场。它迅速站起来,向密林深处急速跑去,暂时离开了这片区域。
摩奥斯在吃过定心丸后,催促着兄弟们赶紧打扫战场,饱餐战饭。“兄弟们,快点吃!吃完之后,咱们去把皮麦的残余蚂蚁消灭干净!”看着低头进餐的兄弟们,摩奥斯一边走一边对兄弟们说道。它要趁热打铁,消灭皮麦。通过刚才一战,皮麦蚂蚁们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凶猛,根本不堪一击。虽然自己的兄弟也有一只眼睛受伤,但只要休息一阵,应无大碍。既然它们这么弱,它们的数量已经减少一半,追上去再狠狠地咬上一口,说不定皮麦就此休矣。“刚才一战,这些蚂蚁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凶悍,也知道打杀不过转身逃跑。哈哈哈——你们和它们也交了手,知道了它们的实力强弱。右其,你说说它们实力如何?”
“老大,它们简直弱爆了!我就没有遇到过这么弱的蚂蚁!真的。之前咱们和这些蚂蚁冲突,也没见过这么弱的。它们一定是被老大雄伟的身材吓怕了!它们心惊胆战,根本不堪一击!”右其立即应声附和道。
“说得不错。之前,咱们按照军师之计,引得皮麦、瑞特大打出手,估计战力受损。这些蚂蚁吃起来嫩嫩的,不像之前吃着的口感那么筋道,应该是一些刚参战不久的蚂蚁。咱们要趁此机会,一战消灭皮麦,随后挥师瑞特,底定乾坤!哈哈哈——兄弟们快点吃完,再休息一会儿,咱们从后面追击皮麦。右其,你安排兄弟去前面,让前多回来吧,战斗的地点变了。再安排几个兄弟提前出发追击,不要让皮麦撤得太顺利,让它等等我们。”说完,摩奥斯暂时丢下正在进餐的兄弟们,向皮麦撤退的方向走去,身后几位兄弟跟随而去。
皮麦指挥剩下的士兵撤退,速度并不快。它也想快,但无法快起来。它不能把受伤的士兵们扔下不管,能跟上来的,都是还有一战之力的士兵。经过刚才的战斗,体力已经有所透支,现在的撤退,更多的是让大家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它们排好阵形,徐徐而退。
“万中,你让大家把阵形摆得再松散一些。告诉大家,再遇到摩奥斯兄弟的进攻时,不要在一个方向上聚集太多的兵力,要散起来。特别是摩奥斯刚才那样的进攻,首先要保证一个安全的距离。我们的领地这么大,让它在里面游走一段有何妨?你们要记住,这片领地并不是我们的领地,只是暂时归我们所有。所以不要因为对方在领地内就心生愤怒。我们首先要活下来,才能与它战斗到底。现在我们的战斗目标已经达到,我们仍然还活着。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会继续与它们战斗!”对万中领的士兵进行鼓舞后,皮麦又慢下脚步,等石大也来到跟前时,对它和它的士兵们说了同样的话。“我们还有数量众多的兄弟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只要我们还有一个存在,胜利就永远属于我们!”在最后,皮麦对士兵们说道。
“胜利!胜利!胜利!”士兵们大声吼道,将刚刚战斗失利的怨气吼了出来,士气恢复一些,意志更加坚定。
在皮麦对大家鼓舞完士气后没有多久,撤退的皮麦士兵们,看到一只摩奥斯兄弟从远处的一棵树后窜出,随后又是一只。一共五只摩奥斯兄弟衔尾而来。
皮麦看着摩奥斯的追兵,看看周围平坦的地形,左边一丛稀疏的青草,右边几棵浓郁的树木,根本无险可据,不由脸色一正,知道如果现在继续撤退,这两领的士兵就会全部载在这里。与其被其逐一击破,不如聚力返身一战,至少将其追兵前锋击退,再做打算。大声喊道:“士兵们,用你们的螯牙,用你们的勇气,把它们打回去。”
听到皮麦的命令,两个残领的士兵返回身来,摆开阵形,就要向对方冲击。五只摩奥斯兄弟则径真扑向这些严阵冲来的蚂蚁。在它们经过一片青草丛时,斜刺里突然杀出一队蚂蚁士兵来,将两只摩奥斯兄弟拦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