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再一次陷入了沉寂。任谁也想不到,在皮麦回归后,首先与它对峙的是一只小包子。一众皮麦士兵,特别是在皮麦附近的皮麦士兵们,对眼前这个奇怪的东西立刻进行了包围,亮出它们的螯牙,低伏身体,随时准备扑向这个怪异的生物。它们可不认得包小七,但它们敏感的身体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危险的物种,冰冷的杀气从未减弱过。
石可头相直接站在了皮麦女王身前,面色严肃地对包小七说道:“别胡闹,包小七!你怎么能向女王亮剑!”
努力让身子停止摇晃,包小七轻轻一笑,本想故做轻松,而微笑牵扯到疼痛的地方,反而让它咧了一下嘴,“咝——它是你的女王,不是我的女王。如果是朋友,就不会在这个时刻开这样的玩笑!不要和我说什么朋友之交,你们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石可,让开吧。它奈何不了我的。”皮麦对身前的石可说道。
“女王,它的武器太锋利,你没必要单独与它相争,有我们在,它根本就到不了你的身前。”石可没有离开,继续挡在皮麦与包小七之间。
“别在这里充什么大瓣儿蒜。你以为你能挡住我?”包小七心里没底,嘴上对石可却没有丝毫示弱。它也清楚,如果现在动手,它顶多能伤到一只蚂蚁,随后就会被皮麦士兵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即使它现在身体没有伤,也难以支持多长时间。但它已存必死之志,现在失去生命与坚持一会儿再失去,没有什么分别。
石可却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伪装撕扯得不成样子的包小七,不断地晃动着触角。包围着包小七的皮麦士兵们则悄悄地向前挪动着脚步,让自己离要攻击的对象更远一些。它们之前离包小七太近,在攻向对方的同时,对方也能轻松地伤到自己。它们要与包小七保持足够的距离,既能及时攻击对方,对方又不能轻易伤到自己。石可头相用触角已经向它们发出信息,随时准备攻击。
“石可,难道我的模样发生变化,我说出的话也要进行改变?”皮麦在石可身后的话语,温柔已经失去五分。
“可是女王,你刚刚——”
“不要说了,执行命令!”皮麦打断石可的话头,触角不断频动,离开皮麦、包小七的视线通道。
“包小七,你不用再向前来。摩奥斯已经重伤不能活动,你多砍它一刀、少刺它一剑已经没有了效果。”皮麦的声音又重回温柔。
“哈哈哈——咝——我是要再砍它几剑!这样方能解我心头之恨,这样才能为包子九报仇!”包小七愤恨地说道,因为激动,让它浑身再次战抖起来。
“呼——皮麦你让开一些,让我看看伤到我的是什么?”突然摩奥斯再次开口说起话来。
“摩奥斯,你的兄弟们还没有离去。是想要解救你还是想继续和我们战斗?”皮麦转过身来,看着摩奥斯歪着的脑袋说道。
“哈哈哈哈哈——呼——”摩奥斯听到皮麦这样问自己,突然大笑起来。“没有将你们灭族,真是可惜了!呼——”
“你说得很对。我们没有被你们消灭,确实是老天的眷顾。在发生战斗以来,特别是你亲自带着你的兄弟们杀过来时,我就认识到自己错了,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这个错恐怕会以我们的灭族为代价。”听到摩奥斯重伤至此,还如此张狂,皮麦一点都没有生气。皮麦清楚摩奥斯说出了皮麦士兵失败的原因。“这也是我不让包小七再加重你伤势的原因。”
“哈哈哈——呼——”摩奥斯仍然想大笑,只是身体已不允许它有太多的动作。“你什么也不会得到。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呼——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受的伤有多重!呼——我的兄弟们在第一时间内就知道我的伤有多重,我的军师也知道。呵呵呵——这也是它们呆在这里不动的原因。呵呼——”说到这里,摩奥斯仰望着苍穹。“再多看一眼这蓝色的天空,让我的心再自由一次。呵呵呵——所有都是虚妄!呼——”
皮麦听着摩奥斯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顾左右而言它。但它知道摩奥斯所说的“你什么也不会得到”是什么意思。低下头来,思考片刻,再次开口说道:“我能得到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你不说,通过这次的战斗,我们至少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这些不再多说。你不是想看看是什么让你受伤吗?那你就好好看看吧!”说完,皮麦让开了摩奥斯与包小七之间的视线通道。
“这是个什么怪物,它怎么会有光影之刺?呼——”摩奥斯嘴里嘟囔着。
“它叫包小七,一只普普通通的小包子。”皮麦在一旁看着包小七,轻声地对摩奥斯说道。
“什么?一只包子?怎么可能?”答案太出乎意料,让生命的边缘徘徊的摩奥斯睁大了小眼睛,将脑袋从地上抬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奇怪的包小七。这惊奇的动作加快了它生命之灯熄灭的速度。没有支持多久,它的脑袋再次低垂下来,嘴里还在嘟囔着:“包子还有长这样的?不可能的,光影之刺会落在包子手上?为什么会有两根?那又是谁?知道又如何?开灵兽的脑袋秀逗了?别的灵兽怎么能抓到光影?包子?我死在包子手里?呵呵呵,我死在一只包子手里?呵呵呵。该是如此!该是如此!天地自然,自有循环。大小相依,无以为乱。相生相克,强弱为伴。至阳至刚,至阴至软。有水有山,万物成圆。有——”声音逐渐变小,直至无声。
“摩奥斯,你说的是些什么?”皮麦听摩奥斯说到最后,像是背诵着什么,仔细去听时,只听到“至阳至刚,至阴至软。有水有山,万物成圆。有——”两句话,之前所说的由于自己不在意,却是没有记住。
“你对待敌人都是这么仁慈?”包小七在一边看着皮麦与摩奥斯对话,见皮麦低下头来倾听摩奥斯说话,心里很不舒服。
“这里已经没有这个敌人。它已经不存在了。”皮麦转过身来。“你现在想如何砍杀它更没有了意义。”
“你以为我只是要杀它?”包小七突然笑了起来。
“你难道不是?”
“我是要杀它。但不是为了杀它而杀它。我要救包子九出来!”说到最后,包小七使出浑身的力气喊道。
“可是这里没有包子九呀!”皮麦很吃惊。包子九怎么又扯进来了?
“它就在这只又肥又怪又蠢又笨又丑的摩奥斯身下,被你这个不知所以、不明就理、不知远近、不太聪明的家伙挡着我,不让去救援!”包小七战抖着咆哮着。
“噢?噢!好久没有听见谁这么和我说话了!”皮麦自从成为女王以后,就没有再听到如此不敬的话。听了包小七这一连串的话语,皮麦倒是心里畅快很多。
皮麦看了看浑身激动的包小七,又扭头看着身后肥硕的摩奥斯,再回头看着包小七,问道:“我就是让开,你怎么救包子九?”
“我当然是先把摩奥斯杀死,不让它再动,不让它威胁包子九,然后我把它挪开,让包子九从它的身下出来!”包小七直接回道。
“你怎么挪?”
“我还能怎么挪!当然是挪……”包小七忽然明白过来,它根本就救不了包子九。它在包子九被砸到摩奥斯身下后,就陷入执念,只有一个把包子九从摩奥斯身下救出来的念头,再也想不到其它的东西。谁要是阻挡自己救援,谁就是它眼中的敌人。现在,它的第一步目标将摩奥斯杀死,已经自动实现,第二步该如何实现?它不知所措。是呀,这肥硕的躯体,恐怕皮麦士兵也难以施救。
正在这时,战场再次乱了起来,摩奥斯的兄弟们突然集体向包围它们的皮麦士兵发起了冲击。它们的冲击时间一致,方向却毫不相同。有冲向来路的,有冲向坡顶的,有顺着灌木丛的,还有向着一处密林的,就是没有向摩奥斯身体所在的。皮麦士兵的阵形只是防守,对摩奥斯兄弟的冲击只是消极地抵挡,没有发起任何的攻击。石可下的命令是死命令,不得强行进攻对方。它要保存这剩下的火种,为以后的繁荣保存足够的力量。现在女王完整归来,只要这批活着的士兵能够留存下来,再与摩奥斯兄弟们发生大规模战争,它们将是中坚的力量,最好的护卫女王的力量。
摩奥斯的兄弟们只是想逃离这片战场。在老大倒下时,除了前多五个以及攻击皮麦座榻的三个外,其它的兄弟都经过石化,被摩奥斯用于攻击蚂蚁盾阵。大部分的兄弟们体力消耗过大,根本发起不了冲击。这是它们在摩奥斯被围攻后,不能大力支援的一个重要原因。跟着前多的五个兄弟,在老大倒下受重创后,留下一个,另外三个找自已熟识的兄弟组团。
右其以为自己找到的组团是平日里最亲近的,但在它冲向受伤的老大准备救援时,才发现自己错了。它又回到组团时,它的兄弟们表面上没有言语,动作中表现出来的鄙视它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现在还在战场,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这几位兄弟没有过多的轻视。右其回来后,知道将来自己的地位在哪里,更加闭口不语,默默地跟着几位兄弟行动。
在摩奥斯所有的生命气息消失的刹那,它的兄弟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信息。它们在之前休息恢复体力时,已经商量好突围的方向。它们可不愿再在这里多呆片刻。这场战争不是它们想要的战争,是摩奥斯以一己之力发动的战争。它们在领地里什么都不愁,只要将进入领地其它兽类驱除就好,何苦要发生你死我活的战斗。它们积攒的这点力量,也只能向外突围,再做战斗,恐怕小命危矣!老大已挂,此时不跑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