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花一听是老熟人,这灵藤还与她有过一段不可描述的往事。
“哟!我当时谁呢,怪不得有些熟悉的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株杂草,还是这么不解风情。”迷情花倒是显得妩媚动人,想方设法的将灵藤的注意力分散开来。
“我们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以后不能再做了!”灵藤怒目一瞪,看向远处的迷情花。
迷情花莞尔一笑,只是微微摇头,不过他看到灵藤那凝实的身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这伤势是如何恢复的?”
灵藤闻言,也是面色一正道:“只要你破除这迷花怡情阵,我便将自己恢复的方式告知你!”
迷情花喋喋而笑,那娇躯扭动的模样风骚迷人,可是,灵藤只是冷眼旁观着,似乎并不怎么记忆在心中。
“你倒是让我看一看啊!”迷情花嗤笑着:“难道是因为这个男人?”
灵藤没有回避,也没有点头,算是默许了。
迷情花此刻开怀长笑,此刻的她不由得有些许疯狂了,她的神情变得痛苦,眼神之中带着决绝的神色:“想当年,你宁可去那贫瘠的大道灵药园,也不愿与我在这江南水乡村中旖旎,当初的人,不是不愿意寄人篱下吗?”
“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灵藤沉默不语,似乎是这残酷的时间改变了他的桀骜不驯,他似乎看得清楚自己当初骄傲放纵的模样,时间早已回到了当初,当初那令人难以捉摸的过去,他看到了迷情花不舍的眼眸,那带着秋波的眼眸,似乎可以融化世间一切的铁血无情,可他当初的骄纵狂傲早已是寒冰一般的将他的神志蒙蔽,他宛若钢铁一般的离去了迷情花,那时的他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柔情,浑身上下只有对自我的欣赏。
灵藤叹了一口气,那藤蔓也是微微的摆动一下,缓缓开口道:“算了吧,当初已经回不去了!”
“不!我不要!”迷情花尽力地嘶吼着:“我要像当初的你一样!我要吸食人的精血,我要将这天地化作血红!”
只见迷情花嘶吼,周围的迷情花也都纷纷喷洒着迷情花雾,随着那清新的的水汽,宛若海洋一般腾涌不息,
“你若是觉得痛苦不堪,可以放弃执念!”灵藤缓缓开口。
此刻雷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想要发声,却发现自己依旧不能说出声音,完完全全的成了一个哑巴,这种失声的痛苦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的,当初的他哪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般模样,根本不会!
雷泉干脆闭上了眼眸,任由外界的波动,自己努力平息自己的内心,浪三惊也在丹田宇宙之中看向外面的世界,只不过,他也是第一次听说灵藤竟然与江南水乡村的迷情花出自一门。
“那么这迷花怡情阵到底从何而来?”
浪三惊发现自己其实也不是特别的通透这圣天凌霄堂的秘辛,换言之,他曾经虽然是这圣天凌霄堂之主,可是他并不清楚所有有关于圣天凌霄堂的秘密,就包括这灵藤和迷情花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
倒也不是浪三惊不知晓,是他根本无法知晓,当年圣天凌霄堂何等的庞大,单是大道箴言地都足够让浪三惊穷尽一生去参悟,更别说江南水乡村这些灵花草药的“凄情故事”,这些琐事,当初身居庙堂之上的浪三惊根本没有精力和耐心去了解。
灵藤的话语似乎起了些作用,可是那迷情花在停顿一阵之后突然猛烈的嘶鸣一声。
“呜……嘶嘶!”
那一声震耳欲聋,纵使雷泉受着灵藤宛若铜墙铁壁一般的保护,都能感受得到这钻入耳廓之中的疼痛。
只见一滩血水冲天而起,迷情花凄美的嘤笑声在这江南水乡村回荡。
灵藤看得出来那滚烫的红色液体,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正是凡人的精血,这冲天的血气,弥散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更像是不可避免的附着在每一株迷情花之上。
“喋喋碟……”
迷情花笑着,此刻她宛若玫瑰一般的妖艳,更像传说中西方的“血腥玛丽”,不过这血色迷情花的眼眸之中似乎夹杂着些许的泪滴,可那泪滴却紧锁在眼眶之中,不愿意流淌出来。
灵藤又何尝看不出迷情花之中的那滴泪痣,虽然穿上了红衣,挂上了一层红装,可那痴情的模样,与当初没有多少区别。
“为了你我着上了红装,为了你,我染上了疯狂!”
“怎可如此?”灵藤淡淡地开口:“为什么要陷得那么深?”
“因为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便是爱上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我恨你有着菩提般的性灵,却是一个木头脑袋!”血色迷情花开口了,她本是为他准备的这滔天血水,当她感觉到他出现的那一刻,其实内心早已经不淡定了,多少年了,她掠夺了多少精血都没有现出过原形,可是今日,她原形毕露。
“你不是当年也爱汲取人族的精血吗?”血色迷情花嗤笑着,放浪形骸地开口着:“怎么?现在不敢了?知道罪孽深重了?”
这一串串的问句将灵藤问住了,似乎正如迷情花所说的,他怕了,他怕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弥散在这天地之间,他怕自己真的会堕入那佛门金刚口中的阿鼻地狱,这也是他愿意归从雷泉的理由。
“有了肥沃的土壤,何必继续伤天害理?”
“呵呵呵……”血色迷情花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不屑,她的灵力攀升,攀升到一种让人觉得惊惧的现状,至少在灵藤看来,血色迷情花已经将自己的实力恢复到同自己相差无几的地步。
血色迷情花用自己的花枝幻化出一只葱玉的手掌,抚摸了下自己的唇瓣,那举手投足间诱人的挑逗足够让世间任何一个花花公子为之倾倒。
“绝色妖姬!”
“这精血凝练之法还是当初你教授我的呢!怎么?现在不愿意使用了吗?”
血色迷情花嘴唇一弯,此刻的她,眼神之中充满了决绝,她越来越憎恨眼前这个让她神魂颠倒的灵藤了,她曾经为了他差点迷失了自己,可是时至今日,她发现这株杂草竟然这般的懦弱不堪,一时间将她脑海之中灵藤的伟岸形象撕得粉碎。
“当初的你可不是这般模样!”
血色迷情花动了,那手中的花瓣化作一杆画戟,这画戟也同她身上的颜色一般,都是血红色,更带着一种“血色罗裙翻酒污”的感觉。
事已至此,灵藤也只能长出一口气,他的心中存有善念,为了生存,不得已而食用人族精血,可是这血色迷情花已经忘却了他当初教导她的初心。
“初心?”
只见灵藤眼射冷光,抽出一根藤条就朝迷情花幻化而出的画戟缠绕而去。
可是血色迷情花这百年的积累岂是这般的一蹴而就,只见血色迷情花舞动画戟,这画戟随着她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变化着,这变化多端的感觉令人眼花缭乱,似乎毫无章法可以,好在有迹可循。
灵藤猛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此刻乱了心神,他的心中此刻免不了有些痛苦,他觉得是自己将血色迷情花变成了这般模样,他是个罪人,他平稳了心境,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要停下血色迷情花的疯狂举动,帮助雷泉成功破阵。
只见灵藤瞬间抽出数十条藤蔓,在血色迷情花“毫无章法”的画戟变化之下,阻止那血色迷情花的举动。
“雕虫小技!”
只听迷情花一声大喝,在那明灭变化之中,在那藤条炸裂和花瓣零落之中,迷情花看到了灵藤恋恋不舍的模样,她也有些心动,她本以为自己的心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死掉了,可是,当这株杂草又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刻,她那沉沦的心脏猛然的跳动了。
“我明明已经忘却了你的模样,为何还要进入我的眼眶?”
那血色迷情花的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那每一滴泪水都像是花瓣一样飘洒,当落下了那第一滴泪水,后面的泪水就像颤抖的琴音,连绵不绝。
“为什么?”血色迷情花喃喃自语。
灵藤也缓缓放下了自己的坚毅,当他看到迷情花泪水的那一刻,他也柔软了,他的心也不再坚硬,那仿似可以融化世间万千坚冰的泪水,足以将他溶蚀个干净,他不由得回口道:“因为我始终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模样!”
浪三惊一个人孤寂的观摩着,事实上,他也有些动容,他感慨万分,不由得说了一句:“世人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谁知这草木之情比之于人情,相差多少?”
四目相对的凝视,就像久别重逢的两个思念恋人的对白。
“经年以后,你我相遇,我该以何和你?以眼泪?以沉默?”
“眼泪吧!”已经流淌过了。
“沉默吧!”我们正在沉默。
……
四下里良久,没有人愿意说出一句话,纵使此刻雷泉想要开口,自己也说不出些所以然出来,更何况他已经成了一个哑巴。
“回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