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卿只觉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憋了好一会儿才出言反击：“你以为谁都能收法器入体的吗？尽说些胡搅蛮缠的歪理！”
“我告诉你，法器的存在是有理论根据的！”
“这能有什么理论？我洗耳恭听。”
“哼！”道人恢复了平静，冷冷的说道：“你理解不了，所以就加以否定，那是无知的表现。”
“你听好了，先不说信息是当前的世界上人人都重视的东西。随之而来产生的记录、传递、储藏信息的发明数不胜数，就连人类本身，也不过是在时间永恒的束缚下利用基因一代代传递信息的载体而已。”
“你知道把一条信息传递到一万年后，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
道人刚说完，王歌随口就应上了：“我知道，刻在石头上埋土里做成化石。”
“说得好，那如果刻着的这条信息要时常被拿出来使用，或者随身携带呢？”
“这个...额...”
“你要不要背个书包在身上，把化石装里面装上一万年？”道人幸灾乐祸的反问道：“我告诉你，人类本身就有其他方法能做到这一点。”
“利用基因？然后把信息刻录在螺旋体上传递给下一代？”
“非也，繁衍传递的信息是无法得到保障的。战争面前，数个族群说覆灭也就覆灭了，纵使他们的基因记录了不灭的真理，你叫他们如何利用这些信息来保护自己繁衍不绝？”
“古人中有大智慧的先贤发现了奥秘，那就是人类在利用有价值信息的时候，经常只注重视觉或语言等基因蓝图来构成阅读回路。而这样的阅读只能对简单信息进行理解应用，有价值的信息通常都需要更复杂的方式才能得到普通人的理解，比如通过推理、共情甚至批判分析。”
“古人发现，推理、共情这些手段一般只有在深度阅读或者较慢阅读下才能发挥作用。至于为什么加入时间维度，那是因为人体本身具备这样一种特殊能力——时空重现技术！”
“人类在深度解析信息的时候，潜意识控制体内的器官如间质、黑质等使用了这样的技术。表现为大脑在这期间准确记录自己在时间和空间上的位置，时空位置的坐标允许头颅内庞大的神经元系统模拟回到解析信息时的环境当中，并进行不断的重新审视这个模拟时空里的信息。这样就达到了对有价值信息的百分百记录和还原的可能。”
“现代人时常感觉身旁的空间或者场景是曾经在哪里见过或者梦到过，这些矛盾感就是体内的时空重现技术记录能力有限，只在潜意识中记录了少量特征性不明显的参照物造成的。以至于他们的潜意识错误的识别出了些许类似参照物，不理智的调取了曾经记录的信息，却与事实环境不相符。”
“道长，你这么解释恐怕有些牵强。你意思是人的神经元系统可以模拟时空，追溯过去？我这么理解对吗？另外，你讲的都是身体记录信息的一些冷知识，这跟法器收入体内有什么关系呢？”王歌不失时机的指出了其中的破绽。
“牵强？一点都不牵强！”道人不满的说道：“时空只是我们人类在三维空间对坐标点的一种描述罢了，而人脑内的神经元群落的复杂性还在三维空间之上！这个我就不给你科普了，自己回去查资料吧！我只提醒你一点，如果你想要制作一个十维世界模型，那照着人类的大脑去绘制，是目前最明智的做法。”
“至于你说的法器入体，只要你理解了前面的部分，这个很容易就明白的。古人通过在体内构建解析信息的模拟空间，来使用和携带信息，他们把这叫做修行，而所修信息被称为道。”
“而修道有所成的表现就是，其中一位先贤依据古老到不知道从哪里传递下来的道，在人体神经元群落里构建出的时空如大千世界一般精美玄妙，甚至要超越体外的世界。有一群向往信息描绘出来美好世界的人想方设法要进入那个美妙的空间，他们积极研究时空，挖掘神域，也就是次位面、高维空间。”
“终于，在其他先贤的努力下，他们成功的定位了那位先贤体内空间的坐标，并且跃迁了进去，获得了一切信息里描述的美好，包括长生，包括永恒，包括不灭。”
“后来，那个人被称为圣人，而跃迁进入修道所构筑空间的人，成为了神仙。而所谓的法器，就是可以在人体构筑空间与体外空间跃迁的器具。”
“它作为内外交流的媒介，可以在跃迁进入体内空间后，分毫不差的刻录下道所蕴含信息，并在回到体外空间后接受体内所修之道的控制。”
王歌看着道人就像看着神棍：“你自己相信你说的这一套吗？”
“相信。”
“额。”些微的卡壳之后，王歌恢复了战斗热情：“那你现在理解了吗？”
“还没理解透，如果全部理解了，我是可以把这个法器收入体内世界的。”李玄卿不服气的说道。
“哦，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没完全理解咯？”
“是又如何？”
“你前面说我理解不了就加以否定，那是无知的表现。可你也没理解透，就加以肯定，怎么证明你不无知？”王歌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神情有一丝丝贱，当然如果他知道的话会不会希望能更贱一些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你......!”
“哎，你不要想动手哦，打人是犯法的呢。”
“另外，你没有看到我的戒指灰飞烟灭，就对之加以否定，其实那也是你没能理解的事实。看来‘无知道人’的道号要委屈道长顶上一阵子了。”
“你...!这么说贫道前面的苦口婆心是对牛弹琴了。不过，到底是谁无知我们先不说。”李玄卿一改平日里的随性作风，严肃的说道：“我虽没理解透修道之说，但却深信不疑，这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我亲眼看到过别人将法器收入体内。”
“这么刺激？”王歌有些不相信：“那人不会是你师父吧？”
“没错，正是授业恩师。”
“你师父现在人在哪呢？我要去请他替我捉鬼。”
“先师年事已高，早已驾鹤西去了。”
王歌刚有些兴奋听到这话一下子又泄气了：“那还是没人能证明你说的话啊，对了，你说看到过他将法器收入体内，他的法器在哪里啊，能给我看看吗？”
“你放心，不白看，我拿我的法器跟你作交换。”
李玄卿瞧这家伙把指环不当回事耍宝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那件法器你见过的。”
“啥？”王歌愣住了：“你别告诉我那堆棍棍...”
“没错，那捆灵签就是法器。”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王歌瞪大眼睛注视着道人，他感觉自己被当成小孩在哄骗。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所以你看看这个再说。”李玄卿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口中不知道默念了什么，右手两指并拢，点在了指环上。
光天化日之下，本就晶亮的指环发出阵阵绿光，在王歌不可思议的神情下缓缓放大，直到手镯大小才恢复平静。
王歌双手捧着放大后的指环，嘴巴张的能吞进一个拳头。李玄卿早已拂袖而去，留下他在当场呆若木鸡。
这两天注定是见鬼的时节......
打那天过后，王歌说话的时候再也没跟李掌门有过大小声。反而一改往日的骄傲作风，时常跟在李玄卿身后问一些我有酒你有没有故事的事情。
北国的暑季同别处一样炎热，唯一的好处就是贝加尔湖畔的冰棍特别便宜，所以王歌可以放肆的请妹妹和战友吃雪糕，是一人一排二十只的那种请法。
另外，这里的夜晚十分凉快，人们需要在后半夜盖上被子入眠。每当这时，王歌就会起夜，悄咪咪的潜入女兵们的宿舍，当然他是去给妹妹检查被子有无盖好的，要说有没有什么附加目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就这样简单的训练生活，也充满了许多生活乐趣。与南方人的细腻温柔不同，王歌还在附近接触到了许多热情似火的欧罗巴美人，她们柔软的金发、清晰的容貌还有魔鬼的身材差点让他犯了错。
来自月亮的呼唤是他抑制兽性恢复人性的主要因素，当然其中到底是天宫打来的视频电话还是测试地月距离时激光阵列一不小心烧掉的裤衩起了绝大部分作用，这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了。
撇开这些引人犯罪的美丽不谈，北国的天空还有另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王歌没少趁着训练之余，带着妹妹去欣赏美丽的极光。绚丽的天空往往能让这对兄妹彻夜不眠，只是安静的躺在吉普宽大的车顶上，仰望昼夜不变的星空。
只有这时，曾经的家庭时光才会带着幸福的色彩升腾在两个相依为命之人的心头。一条条骇人听闻的战报也只有在这时才能被王歌抛之脑后，做回一小会儿的迷途羔羊。
直到他们双双失去时间观念，不知道已经躺了几天还是几宿之后，坚持不住上下眼皮的要求，昏沉睡去。
而王歌，总是最后入梦的那一个。
要是降临日没有来过也永远不会再来就好了，他在梦里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