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庄某多谢李使君!多谢李司马!诸位一路车马劳顿,想必也已疲乏,且先随我去柳城下榻,某再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如何?”庄毅一听就明白了李匡俦话外之意,便他不想再谈这事,便热情邀请道。更新最快去眼快
“也好……这一路行了四天,某确实有些乏了!”李匡俦笑着说,转而让亲卫牵来一匹马翻身而上,打马在前先行。
庄毅见此,便让宋柳和安怀信领兵去车队后押阵,自己打马与朱永济、段忠实等人陪侍李匡俦一路前行。
似是想到了什么,李匡俦又笑道:“某听说庄大郎即将成为奚王吐勒斯的乘龙快婿,所以某这次来,也准备了一份薄礼,算是提前恭贺了,不知你的婚期可选定了?”
“多谢了!已定婚期为本月二十四,李司马若不嫌弃,还请在柳城多盘桓一些时日,到时也好喝杯水酒。”
“哈哈……卢龙辖下九州之地,如今再加营州就是十州了,这每日事务繁多,某怕是不便久留啊!另外,听说你近日将崔氏的货物给扣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哦……有这事!”庄毅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一边小心地观察着李匡俦的脸色。
“博陵崔氏在朝中根基雄厚,你不可招惹事端,扣了人家的货物还拿了人,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是在平州遇上崔家的人,推脱不过便带他来了,你有空时见上一见,这对你来说,也许不算是坏事。另外,听说你从山北草原带回不少马匹,不知其中可有千里良驹么?”李匡俦笑着说道。
庄毅看他态度,见他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关心,顿时放下心来,笑着回道:“这要让李司马失望了,并无千里良驹,但上等好马还是有几十匹,就送给司马做个见面礼吧!”
“哈哈……你倒是慷慨,那我就笑纳了!”李匡俦闻言一楞,不由大笑起来。
一行人缓缓而行,半个时辰后,柳城在望。庄毅引领众人直奔城西一处空置的大宅院,安顿好李匡俦的属下及其所带的车队货物,便请李匡俦到城北府衙赴宴。府衙内实际上是有一处院落专门用来招待上官及一些贵宾的,但李匡俦带的下属及货物太多,便只能在外住了。
申时中,天色还早,到府衙还有一大段路,庄毅本想请李匡俦乘车,但李匡俦却坚持要步行,只带了数名随从抬了两只木箱随行,说是要好好看看柳城的情况。庄毅只好随他,与朱永济、段忠实等人带了数十护卫作陪,一路慢步而行。
此时街道上颇为冷清,行人三三两两,偶有牵着骡马的小贩沿街叫卖。两侧多是破败的土坯墙青瓦房,偶尔可见一栋高宅大院,酒肆店铺更是少见。
李匡俦摇摇头叹道:“据说自当年侯大将军领平卢军南迁,营州就算是废了,今日一见,竟破败一至于斯,甚是可惜啊!这个烂摊子,不知庄大郎打算如何经营呢?”
“这里自古以来就是苦寒之地,确实荒凉,人口凋敝,户籍散乱,十不存一,目前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庄毅笑着回道。
“嗯……要想治理好营州,边患是个大问题,好在契丹人受到沉重打击,短期内当无寇边能力,你要抓紧时间理政,恢复经济民生,尤其是商贸,这个……等会儿我们再细谈。总之,只要有政绩,我家阿翁不吝重赏,到时一个营州刺史少不了你的。暂时嘛,只能是给个营州兵马使了,否则,我卢龙军将众多,他人会说闲话。”
“李司马的好意,庄某都明白了!定不负李使君的一番栽培,来年开春,某必定亲自前往幽州拜谒!”庄毅陪着笑脸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庄毅心里却在暗暗咒骂:营州是我拿下来的,只是用你个名份罢了,他娘的还真把我当小弟,这就来收保护费了么。
“这个不急……你抽空去就成!听说你本身兵力不足一千,是从奚王牙帐借兵三千取营州的吧?借兵终究是要还回去的,一千兵守营州略嫌不足,可需要我从幽州调两千兵过来?”李匡俦笑着说,忽地话锋一转,试探着问道。
“正是如此……但暂时还不需要,兵多了我也养不起,谢李司马好意!但凡李使君有何差遣,庄某第一个举手赞成,依令行事!”庄毅立即一口回绝道。
这事是绝对没得商量的,若幽州调兵过来,无疑会增多羁绊掣肘,再也休想摆脱卢龙的控制,庄毅好不容易有一块安身立命之地,怎可能与别人分享。而且这个年代,大藩镇治下小军镇若干,小军镇治下大小军头并列,这实属常态,也并不是什么很犯忌讳的事。
李匡俦闻听此言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庄毅道:“嘿嘿……也好!庄大郎有这个心就行了!你独力经营州可并不容易,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这话乍听似是客套,但看李匡俦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却又像是别有深意,庄毅不由一楞,却不好再多说什么,回头看向段忠实,见他正与朱永济小声嘀咕着什么。
说话间便到了府衙前,段忠实赶紧小跑着从侧门进去,召集一众属吏出来,到仪门前迎接。吏员也就那么几人,站在门前也显得寒碜冷清,好在李匡俦对此也不甚在意,但其属下随从脸上多有鄙薄之色。
庄毅引李匡俦过谯楼、仪门,步入宽广的府衙正堂。李匡俦忽地在前站住了,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来,看着正堂内两排八根碗口粗的顶梁木柱,走上前抚摸着笑道:“这得多少年了,红漆已经掉光了,得大修……”
“正是……衙堂破的不成样子了,原来的渤海人占着这里,估计就没办公理事。”庄毅陪笑道。
“端本正源!这个牌匾好啊!屏风看着也不错,也得修缮换新的了!”李匡俦指着衙堂上首正中墙顶上悬挂的匾额和屏风笑道,他摆出一副上官的派头,完全没有客者的自觉,这让庄毅很有点无所适从。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