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心里一咯噔,江苾萃说的实在是有道理。县城里小,谁家孩子的情况,出门溜一圈就能打听个清清楚楚。
江小龙这些年一直在县城里混,就扎了人家眼睛的事情,早就人人知晓的,还欠了别人的账,眼下哪个好人家的女孩会找他?
江母回忆了一下,以前也见过女孩子和小龙在一起被她碰到过,但都是不三不四的,画的那眼睛像熊猫,嘴巴涂得好似刚喝过血,甚至有鼻子上挂着铁环的,莫不是学牛?……总之,没一个靠谱的。
这两年,干脆连那些小妹子也没有了,就几个男孩子抽烟喝酒上网,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老家现在确实是不要回的好啊,但是找了姑娘,还是要回的,养儿防老,儿子都不在身边,怎么防老呢?
江母这脑里终于想起了儿子的事来,便拿出手机打算问下情况,这才发现儿子给她发了十几条微信,打开一看,都是各种抱怨各种诉苦。
江母气咻咻地把手机递给江苾萃“这是什么意思啊?把小龙送到那黑工厂去做苦工?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江苾萃拿手机过来一看,不由叹了一口气,深知这位母亲只要是遇到江小龙的事情,绝对是没有理智可言,也没有道理讲得通,她问“妈,小龙说是黑工厂,你信吗?要不我带您过去看看?正好我中午还有点空。”
江父江母犹豫了一下,总归是不放心,便同意过去看看,江苾萃只好拦了一部的士,坐车去郊外。
对于一贯节约的江苾萃来说,动不动打的还真不是她的风格,但中午时间紧,坐公交车转来转去做不到。好在她也知道一家子都过来了,做好了出血的心理准备。
在路上,江苾萃便把手机拿出来,将那工厂的信息读了一遍,其实这恒远电工,江父江母也是听说过的,在县城里也能买到这个厂的开关电器,但总归还是担心儿子占了上风。
这的士司机听江苾萃在这里说恒远电子,便在前面插话,说这个厂真不错,正规,有亲戚在这里干活,现在都升职了,工资从不拖欠,保险也买得齐全。
江苾萃便趁热打铁“妈,您说要是小龙回了县城,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好工作?他玩性大,所以怕吃苦,现在有您两老护着,自然是衣食无忧。可他总要做爹的,要是还生两个娃娃的,都张开嘴问他要吃的,您两老还都能包得住?”
江母江父想到到时候几个小孩追着奶奶要吃的要钱,也觉得有些畏惧。
但两老都觉得这个儿子是个有能耐的,在县城里也算是走得起的人物,说起江家的小龙,不少人都是认识的,只要账还清了,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到时候孝敬父母,养育子女,肯定都不在话下。
这就是做父母的通病了,总觉得儿子在自己的好,容易得那眼高手低的毛病,现在女儿都这样有出息了,到时候提携弟弟一把,岂不是容易的事?
不过眼下,还真是只能在这个厂里干段时间再说,最好能在厂里找个规规矩矩的打工妹,那就太好了!
等江父江母到了工厂,见那厂规模十分大,办公楼盖得比县城的政府大楼还阔气,那宿舍楼干净整洁,连女工宿舍楼都有好几栋,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于是等见到刚交过体检表,然后被招聘上了,明天就上岗的小龙后,江父江母一反常态,一个劲劝小龙安安心心在这里工作。
江母把小龙拉到一边,悄悄说“小龙,妈看过了,这个厂里年轻的女工可真不少,你可得给妈加把劲,在这里找个媳妇回来。”
江小龙这才知道父母打了什么主意,还真别说,这也挺吸江小龙的。江小龙也二十多了,乡下不少伙伴,都找了女朋友谈了对象,不少都谈婚论嫁了。
可他却天天和哥们吃喝玩乐,要找女的在那ktv酒店,还真是不少,要哪样的就有哪样的,但要是用来谈婚论嫁生娃,江小龙自己也晓得不靠谱。
且那些地方的女人,自己身上有两个钱的时候,大哥大哥叫得清甜,若是兜里布贴布的时候,哪个女人还会正眼看自己,确实不如找个好哄的打工妹,安安心心跟着自己回去生娃。
江小龙这么一想,再看看冷着阎王脸在一旁的徐念之,便笑着说“妈,您放心,我肯定能吃苦耐劳,好好干!早点给您找个媳妇回来!”
江父江母喜出望外,几曾见过儿子这么听话懂事来的?两人笑得满脸的菊花,问了江小龙还要什么东西,就跟着江苾萃回去了,打算去酒店把东西打包,然后再给儿子送过来。
江苾萃长吁了一口气,她自然是看得出徐念之对江小龙使了坏的,不过能有这个好结果,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于是下午江父江母把东西送过来,又给了江小龙三千块钱,又眼看着徐念之再给了一千,才把心放下来,被徐念之送上了火车。
徐念之这样跟着江家人一天,换了个人肯定心力交瘁,但他心志坚定,随对方怎么折腾,他自巍然不动,要知道他以前跟无数兵痞老油子打了多年交道,若是容易被他人影响,就什么事都办不了了。
到了晚上,徐念之和江苾萃终于回到书院,又开始帮何老做饭整理。
何老对儿子还有一点担心,不过现在回到往日平和的生活中,胳膊在江苾萃帮忙针灸后也不痛了,连医院吊的三角巾也不用戴了,心里渐渐就安定下来。
然而,这样平静的生活不过两天,就又被打断了。
周五江苾萃刚上班,就听说陈院长找她上去,只好对病人们道了歉,又请唐主任帮忙来安排一下,才得以脱了身。
到陈院长办公室,见他正在办公桌前皱着眉头,见江苾萃过来,没有如上次一般看座上茶,叹了一口气,问道“小江啊,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把你告到省里去了,说你假冒非遗传人,非法行医?”
“啊?”江苾萃心里一紧。
院里这么一番操作,其实也不算是完全违法违规,毕竟她的针灸技术,是有目共睹的,擦边做个非遗传人,是说得过去,就是细究传承的话有些模糊。(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