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人鱼贯而出,转眼间就剩了季修晏和叶明心。
“师叔,这事?”叶明心有些不解,事情还未解决怎么就让人走了。
季修晏吩咐道:“行凶之人已被擒住,你去处理此事。”
叶明心心里仍有疑惑,但也没多问,答了声“是”便离开了。
突然只剩了两人,一抬眼,就见季修晏的眼神淡淡地落在自己身上,殷小楼莫名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眼神温和中带着锐利与疏离,又蕴藏着一点含蓄的威严,这样的季修晏是殷小楼很陌生的。
对视的片刻,季修晏突然轻声笑了,如玉般的眼眸中带着温和的暖流,像一股暖阳化了冰川。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日不见,怎么就和小黑一般黑了。”季修晏的笑声清和,使人如沐春风。
殷小楼瘪了瘪嘴,脸不禁红了起来,虽然在黑黑的皮肤的掩饰下看不出来,听着季修晏的话又想起了那只不听话的鸟,这话里话外都在嘲笑自己黑。
“还是不因为这样出门方便。”多日没有开过口,这一张嘴竟然有一些别扭。
声音里有着少女独有的娇柔,缠绵的尾音竟有一丝撒娇的味道。
“今日事情解决了,你不必再回到林少封那里去。”
她自然也不想再回去林少封那里,尤其在被林少封这样反咬了一口之后,听季修晏这样说,无形中反倒是松了口气。
“那行凶之人是谁?”
季修晏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逆着光,优雅地像幅画,殷小楼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动了起来
“是林少封带来的那个老人。”
林广?殷小楼眉头微蹙,为何会是他,他不是林少封的心腹吗,即使她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他和林少封之间的那种亲近,怎么亲自下手去陷林少封于险境。
林少封要是知道了害他的人是林广该要如何想,转念一想到林少封,又有点气,刚刚陷自己于不义的人又与自己何干
“各大家族中藏污纳垢,本不稀奇,但林家竟然算计到了本宗头上。”季修晏语气很平淡,没有一丝被算计的怒气,反而转向殷小楼问道:“小楼,你说该如何处理林家?”
被这一样一问,殷小楼纳闷,她一个外人,如何能左右他对九华宗附属的这些家族的处置。
“林少封诬陷你一事,又觉该如何处置?”
这要如何回答,林少封除了说自己半夜出了门,其他的事情她还真的做了。
“此事,非同小可。”
殷小楼自然也知此事非同小可,九华宗这样的大宗派,那些附属的家族也是靠仰仗着九华宗存活,离了九华宗便什么都不是,可就这样什么都要靠着九华宗的家族,竟然敢利用九华宗去作族内之争。
但是,这种牵扯到九华宗的事情,她又能有什么意见。
季修晏将茶杯放到唇边,嘴角一抹不掩饰的笑意。
殷小楼脸慢慢烫了起来,耳后也是灼热一片,原来只是逗自己寻开心的。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平稳的脚步声,随后就见叶明心进来了。
见叶明心进来,季修晏敛了笑意,随手将杯子放了回去,两人也没言语,季修晏站了起来,带着叶明心径直就出了大厅,只留给殷小楼两个翩然的背影。
偌大的地方只剩殷小楼一个人留了下来,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些手足无措,就这样贸然离开,好像不太合适。
幸好,不一会季修晏就又回来了,后面还是跟着叶明心这个小尾巴。
刚到门口,季修晏就吩咐叶明心,“把我带来的那个箱子拿过来。”
叶明心得令,转身离开。
殷小楼见季修晏回来了,想着先辞别,自己来这完全是因为林少封,现在自己是不可能继续赖在这里了,出去了好,行走方便,没有什么束缚。
但是一个“我”字刚出口,叶明心就返了回来,手里捧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放到了桌上。
“你刚想说什么?”季修晏不经意地问她,伸手将箱子的锁打开了来。
“我是想说……”
话刚说出来,就被季修晏打断了,殷小楼瞪了一眼季修晏,不是你问我想说什么的吗?
可季修晏并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悦,又道:“明心,带她去梳洗。”
这句话把她给弄的有些不明白,她只是辞别而已,为什么还要洗漱一番?呐呐道:“我准备离开,只是等你回来,知会你一声。”
季修晏楞了一下像是思索了片刻,侧过头,语气很平静但却带着分不容拒绝:“有什么事,先收拾干净了再说。”
殷小楼面露郝色,低头看了看自己从农妇手里买来的麻布衣裳和袖子底下黑黑的小手,这是嫌自己看着脏乎乎的?但是看着季修晏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但是她不是说了只是知会他一声的吗。
她见季修晏从箱子里取出了一叠青白色的衣衫,和他们身上的如出一辙,递给了叶明心。
季修晏只吩咐了叶明心,也不理会殷小楼有什么反应,“一会再来见我。”
叶明心接过了衣服,他本就不是话多之人,季修晏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了,也不多问为什么转身回来这个“哑巴”能说话,还由一个小子变成了个姑娘,朝殷小楼看了一眼,示意她跟自己走。
殷小楼认命地跟在了叶明心后面,被带到了一旁的偏室。
带到了叶明心将衣服放到了屏风后面,默默退了出去,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这间偏房虽然布置简单却不失典雅,殷小楼绕到那个雕花的屏风后,后面的是个小浴池,浴池上飘着点水气,伸手在水里拨了一下,温热的触感从指间传来。
水是热的,殷小楼有些惊讶,她进来了这么久也没见有其他人进出这个院子,这水竟然还是热的。
心里却很别扭,大白天在别人的地方沐浴……
但是这么多天来没地方能好好洗个澡,只能避人耳目擦一擦的殷小楼,看着这一池子清澈的水,从未觉得洗个澡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