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山庄依山傍水,背倚层峦耸翠的苍山,前有碧波微澜的灵月湖,百年名门的底蕴,便在这一山一水之间体现得淋漓尽致。
殷小楼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体会到身为东方临徒弟的好处了,跟在季修晏后面缓缓步入了名剑山庄。
季修晏只带了她与叶明心,刚到名剑山庄门口,便有名剑山庄的人出来迎接。
来人是名剑山庄的玉鸣远,名剑山庄庄主的堂弟,也是现在名家山庄的二当家,年近四十,看着只有三十出头,微微发福的脸上始终笑吟吟的。
他一见季修晏,即刻迎了上来,“季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季修晏淡然一笑,回一礼,虽说他与玉鸣远一个辈分,但玉鸣远年长不少,作为九华宗弟子,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冒昧来访,还望二庄主见谅。”
玉鸣远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哪里的话,你季修晏能来我名剑山庄,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家兄正在客堂接待客人,招待不周。”
说罢,便领着几人进去。
只不过一次偶然的拜访,玉鸣远亲自来迎接其实是十分重视九华宗了。
玉鸣远是个热络的人,一路和季修晏聊着,浑然似多年不见的老友。
季修晏身后的叶明心,玉鸣远见过很多次,九华宗宗主大徒弟唯一的徒弟,自叶明心师父死后,便一直跟在季修晏身边,季修晏手下的事情多是他在管,但是旁边的殷小楼却是相当面生。
之前九华宗刚到宿阳,宴请上也没见过,但能被季修晏带在身边,也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九华宗弟子的服饰以青白色为主,各个峰之间又有不同,如宗主一脉以鹤为主,凌云峰用竹,齐连峰用云纹,但是殷小楼身上的莲花却是没有见过。
“这位师侄,看着眼生,是哪位峰主新收的徒弟?”玉鸣远语带笑意,令人听了十分舒适。
季修晏没有接话,看向了殷小楼,殷小楼接过了季修晏的眼神,恭敬答道:“师从东方。”
玉鸣远了然,哈哈大笑:“原来是东方前辈的高徒,这下要称师妹才好了。”
如果是东方临的徒弟,倒也不奇怪了,九华宗九峰中,现只有东方临与宗主所在的两峰还未由新一任峰主继任,东方临是玉鸣远这一辈的前辈,他的徒弟,身份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一言一语间,一行人便到了客堂外,已经隐隐能听见里面的交谈声。
还未走近,见一慈眉善目老者走了出来,腰间挎着一个药箱,低声和旁边的童子说了些什么,童子慌慌张张跑开了。
老者见几人走了过来,对几人颔首,径直离去了。
殷小楼只听道季修晏在旁边小声解释:“神医郑无了,温子轩师兄。”
玉鸣远知道季修晏这话是专门说给殷小楼听的,毕竟在座无人不知郑无了,眼里有了几分算计。
几人步入客堂内,古香古色的客堂内,主座下方已落座了几人,主座上只一杯茶,却是没有一人,那几人见来人是季修晏,站了起来。
一个二十来岁风郎俊逸的锦衣男子站在前面,面带笑意,寒暄道:“没想到,今日能在玉庄主这里见到季前辈。”
“萧门主,客气了。”季修晏一贯的淡然,分不清疏近,殷小楼却意外地只觉季修晏不喜这人,不由地多看了那人几眼。
玉鸣远将季修晏几人引到了右边空着的地方坐着,刚好在那几人对面。
玉鸣远见玉乘峰不在,低声问了旁边候着的弟子,弟子压低了声音说了些什么,玉鸣远面露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色,很快便又带上了惯有的笑容。
“不日便是名剑大会,谁知有些地方出了些纰漏,这名剑大会不能出什么意外,大哥已经去着手处理了,片刻便能回来,还请见谅。”
“事有缓急,名剑大会自然马虎不得,玉庄主为了名剑大会殚精竭虑,我们只是在这儿坐一时半会,莫要因为我们耽误了大事才好。”萧暮白一旁的美妇开口。
落落大方,娴静得体。
美妇一开口,吸引了客堂内几人注意力,季修晏也淡淡抬眼扫了她一眼,低头品茶,敛去了目光。
玉鸣远赞道:“萧夫人果然善解人意,萧门主与夫人果然如世人所言般伉俪情深。”
殷小楼的目光却落在同他们在一起的另一名女子身上,女子一身素雅的衣裙,巴掌大的脸上一双杏眼含情,看着十分惹人怜惜,正是那日在街上卖身葬父的女子。
女子依偎在另一名和萧暮白有几分相似的男子旁边,低垂的目光却落在萧暮白与他夫人相握的手上,殷小楼见她眼里闪过一瞬间意味不明的眼神,不免对她有了丝好奇。
不过在女子发现之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学着季修晏似模似样的喝起了茶。
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殷小楼手里握着茶盏,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一个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简单的灰色衣袍,俊美冷冽的脸,腰间佩一把剑。
简直是一模一样!
刚燃起的希望却在众人一声“玉庄主”中破碎。
手一抖,茶盏从手中滑落,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去接,下一秒被身旁握住了手,茶盏稳稳落在了掌心,茶盏里清澈的云雾荡了荡,溢出了几滴顺着掌心朝小臂里滑去。
季修晏接过茶盏,轻轻放在了桌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殷小楼目光落进了季修晏沉静的眼中,不自觉中人慢慢冷静了下来。
茶盏中的庐山云雾条索紧凑秀丽,汤色清澈明亮,殷小楼举手轻轻抿了一口,醇厚甘甜的茶水入口,从口中慢慢沁入了心底。
玉乘峰坐到了主座,殷小楼暗地里打量了几眼,垂下了目光,这样看来,玉乘峰还是和大师父不一样,玉乘峰也如大师父一般不苟言笑,但是更多了些人情味,目光也更柔和些,大师父则更为清冽,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