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囚房中一片昏暗死寂,只有过道两边燃烧着的火盆还有些许生气,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下来。
被随意扔在了地上的人气息微弱,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始终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仿佛已经是一具尸体。
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守卫都在火盆中加了几次火料。
“这人不会是死了吧?”
听到同伴如此说另外一人也有些紧张,“那你进去看看?”
“要看你怎么不去?”他咽了咽口水,“这又不关我们的事。”
另一人十分的紧张,“可是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们肯定是要被责罚的。”
“要去你去吧,上面吩咐过了绝对不能靠近这女人一步,要想抗命你就去吧,我看你就是看人家长的好看,想要接近,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你就惨了。”
“算了算了,反正死了也最多罚两个月的月钱。”
两人一前一后相继离去,只剩下了火盆中燃得正旺的火光。
温暖热烈的火光照在了牢房中人的身上,借着火光依稀看得清躺着的人衣着精致,只不过身上的痕迹却是狼狈不堪。
底下是冰凉的地面,她的身子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放在地面上的手已经变得苍白没有血色,就像是已经死了很久了的人。
方才来加火料的守卫又走过了一次,看了看地上没有动静的人很快就离开了。
不过就在他们前脚刚走,地上的那双手手指就动了动,其他地方也很快是有了反应,纤细的五指在冰凉的地面上抓了抓,在地面上留下了几道很浅的痕迹。
下一刻,紧闭着的双眼就睁开了。
只是漂亮的眸子无神地转了两圈眼睛又再次闭上了。
眼睛传来的刺痛让殷小楼顿时就清醒了不少,现在她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力气,仿佛这个身体都快不属于她了。
指尖在地上虚抓了两下,那只手终于是合到了一起,那只手臂逐渐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手掌紧紧地撑在地上,紧接着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从地上翻动了一圈,让自己能勉强地坐起来。
背后是冰凉的墙壁,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已经是让她气喘吁吁,狼狈的脸上顿时就是满头大汗,胸口剧烈的起伏,四周只能听到自己一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仿佛是置身于一片虚无,除了自己就再也没有他物。
这双眼睛算是已经废了,她心中自嘲。
双手紧紧地在墙上摸索着,她希望能找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多无用的伤感只会让自己陷入无边的悲伤之中,她现在却的不是这些。
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黑暗,就像是定格在了那一晚无边的夜色之中,她只要一想,眼前就会浮现出自己松手的那一瞬间。
哪怕她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早就已经深入了她的骨髓当中,一辈子都不可能忘。
不放手,一旦落到了他们的手上,他必死无疑,杨和光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威胁,不然也不会一交手对季修宴就是杀招,他不会让季修宴继续活下去。
放手,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
或许,也不过是自己在骗自己。
跳下去,是他说的,她相信他,于是照做了。
但是后面的事情她根本是无法想象,她无法想象已经伤到了那个地步的他如何能在那样的情景中实现他的承若。
“够了!”殷小楼强行压下了心中那种令她极为不适的感觉。
在一切都还没有盖棺定论之前,就还有所有的可能性,她不能在自己这里就妄然下定了结论。
醒过来后稍微传了口气,对身体的控制也好了很多,她终于是有力气来打量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嘴角轻轻扬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既然她现在活下来,那么有些事情就绝对不能这样算了,她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只要她还活着,总有一天会让杨和光后悔留了自己一命。
双手在背后的墙壁四处摸索,如今她已经能肯定这双眼睛是没救了,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尽的黑暗也并非是那么的难以忍受了。
她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也不知道其他的情况如何。
最开始她的确不适应看不见,但是随着时间一长,已经适应了这种眼前无物的情况,早在当初东方临为了训练她对外界的感知,当初东方临对她的折磨现在却是对她无比有用的东西。
手在身后的墙上摸了几下,墙壁虽然冰冷但是一点也不潮湿,尤其是在摸到地上的时候也只有一点点潮意,显然关押她的地方没有设在地上。
她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沿着墙壁走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墙上必然有窗或者开过口子,空气的流动很明显不同于曾经关过她的那些地方,但是仅凭这些还是没办法知道到底自己在哪里。
做了这些动作,殷小楼的身体已经有些透支了,慢慢地又缩了下去,在墙角紧紧地抱住自己。
无边的黑暗与冰冷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与绝望,她从未落到过如此地步。
她多么渴望在下一刻会有人抱住自己,能感受到那股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息,她习惯性地转了转脑袋,仿佛好像转过去就能看见始终在自己身后的人。
只是可惜,给她的只有眼前无尽的黑暗。
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她心中黯然,自己竟然会在这个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背靠在墙上,无端地生出一丝无力感,有些事情她心中已经能想到,但却始终不敢去碰触那一点,只能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切还有转机。
即使希望只有那么一点,她也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