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寒光的剑挑起了不停磕头求饶的人的下巴,剑锋所到之处留下了一道血痕,只要她愿意下一刻就能割断他的喉咙。
一群浑水摸鱼的乌合之众而已,武林盟的势力还没有扩展到这里,这些人不过是打着出来找人的名号来玩乐偷懒而已,遇到自己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然也不会迟迟不敢上山只敢在这里守株待兔。
“回去告诉杨和光,让他慢点死,他的命是我的。”
剑下之人身子抖得像筛子一般,如若不是抵在自己下巴上的剑让他还能绷着一口气不敢放松这个时候早就要吓晕了,殷小楼的声音混在一片滂沱的大雨之中,他一句话也抖不出来,颤抖着的身子被雨淋透,钻心的寒意深入骨髓。
他再抬眼的时候,雨中只留下一道远处的残影。
“啊!”
撕心裂肺的叫喊在林中久久回荡。
清澈宁静的小溪被血染透,他一抬眼就能看见身旁横七竖八倒下的同伴的尸身,没有狰狞的伤口,全部都是一剑封喉。
从他们发现她到现在有多久呢?他失魂落魄都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一息一人,他一口气几乎要缓不过来了,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后便如避蛇蝎般仓皇窜入了山林之中。
所留下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片狰狞的红色,但是在一场大雨又全部都会被冲刷干净,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抹去。
殷小楼身上的黑衣已经找不出一丝干的地方了,手中的戮仙在雨中也被冲刷地干干净净,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没想到第一天就让你见了血。”
用自己的袖子抚干净了戮仙剑身上剩下的最后一点痕迹,又收回了剑鞘之中。
镇子很小,供奉在镇子外面的土地庙都是最小的那一种,要想找个地方避雨都十分的困难,镇子中的民风淳朴但是越是封闭的环境也对外来人会有更多的警惕,而且既然会有人发现了她的踪影,早晚都还会有人追来。
想了想便扬起了缰绳,一人一马一鸟在大雨中狂奔前行。
直到快到深夜她才找到一处破旧的泥瓦房可以避雨,房子并不大,并着的两间,屋顶已经破了许多洞,但这和外面的大雨比起来还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将马牵到了另外一边,就着破屋中的干柴就生了火。
这场大雨已经把她从头淋到了尾,在雨中待了太长的时间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头重脚轻。
“过来。”她把小黑给招了过来。
先把小黑给弄干了,然后就把小黑轰到了门口去望风,自己则慢慢褪下身上的衣物晾在了一边。
熊熊的烈火把身上的水汽逐渐带走,身子也干爽了不少,雨还是一直下着,等到衣物被烘干她才慢慢睡下。
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夜晚,梦里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在走马观花一般从眼前闪过,她睡的很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是被一声鸦啼唤醒的,手一动就摸到了抱在怀里的戮仙,剑在手的感觉让她无比的心安,她并没有着急着动身,反而是静静地继续躺着,等确定了周围没有别的动静时才慢慢起来。
带上了小黑又继续开始赶路,那几个人确确实实是因为想独吞功劳所以并没有通知任何人,这个镇子本就十分的偏僻,来往的都是小路,要想立即搬到救兵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昨夜的一场大雨早就把所有的痕迹全都消除得干干净净。
又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了一个城镇,打听好了路线后买了点干粮就继续上路了,大雨过来连着几天都是晴天,这为她的行程缩短了不少的时间。
在某个分叉路上她没有按着既定的路线走,反而选择了一条罕有人迹的方向,路上还有人劝阻过她,就好像里面有什么吃人的豺狼虎豹。
一路进去渐渐开始有了瘴气,万物相生相克这附近必然也会有克制瘴气的东西存在,因为是天生的瘴气所以很快就让殷小楼摸到了门道。
喂马吃了些本地所生的草本又继续往深处去了,越到深处周围就越来越安静,到了最后只剩下了清脆的马蹄响,连小黑都乖乖待在了她的肩上。
手勒住了缰绳,一人一马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前停了下来。
翻身下马,她站在木门前没有犹豫,伸手推开了老旧的门,门上结着蛛网的蜘蛛顿时被吓得四窜逃开。
老旧的门被推开发出嘎吱嘎吱被时间磨砺的声音,她缓步跨了进去,戮仙已经握在了手中,这里不知道有久没有人来过了,脚下已经是一片松软的草皮。
顺着地下的石板慢慢走近了远中的小屋,隔着一扇门殷小楼屏息静静地聆听着屋内的动静。
一阵又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划过,就像是鱼跃出水面一样。
这次她没有用手去退门,戮仙一动,一道剑气打在门上,腐朽不堪的门在瞬间就断成了几截。
她步入房间不自然地蹙了蹙眉,房间中有着一股浓重的腥味,像水腥味又像是什么在潮湿的地上生长的霉腐味。
就在她踏入房间的一瞬间,房间里就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吼声,似兽非兽四人非人。
“阿桑。”
房间中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池水是泛着黑的墨绿色,一又一个绿色的气泡从池底冒出,阿桑巨大的身子就在水池中央。
他看到了殷小楼,他冲她怒吼,双手在水中拍打着像是在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就像是一个得不得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是兰六让我来找你。”
在听到了兰六的名字的一瞬间,阿桑安静了下来。
殷小楼神色有几分微妙,她摸了摸自己后颈的地方,那里曾经有一只银蝶,只是已经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消失了。
她慢慢靠近了安静下来的阿桑,这个时候她有些明白了兰六为何在临死之际还在想着他。
他明明已经死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久不吃不吃还一如往昔,却还是像一个活人一般在世上行走,他听得懂兰六的话也会去守护她,他会因为兰六而愤怒因为兰六而拼命,这一切仿佛已经是楔入了骨子里早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