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表情很淡,好像是在谈论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可是她越是平静其他人就越是坐不住了。
其中当属龙方北的表情最为精彩,任他千算万算把温凉的人都给压制了下去,甚至还请来了占星殿的人,就是为了今天事情能顺利进行,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全武林都在找的人会这么突然地出现。
白长老见到了殷小楼就坐不住了,不过在他接近之前殷小楼就已经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白长老以前是殷教主的先生。”温凉低声提醒。
殷小楼闻言只是淡淡朝着白长老点点头,白长老在看清了殷小楼长相的时候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
殷小楼与殷玉楼的长相的相似之处是要仔细去看的,初见大多都不会通过其中一人想起另外一人,但细细看去,两人样貌中相似的地方就太多了。
当初两人大婚之时她凤冠霞帔没人见过她的样貌,后来她接触到的也不过就是季修宴的心腹,这些老人还没机会见到她。
白长老这一拨殷玉楼的旧属下越是高兴,龙方北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居光祭司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殿里的人,“殷教主的骨肉还在人世,按规矩来说教主之位的确是应该属于她。”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龙方北身边一个年轻人就冒冒失失地打断了他的话,他对着居光祭司,但眼神始终死死地锁定在殷小楼的身上,殷小楼嘴角噙着笑权当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居光祭司,我记得教中这个规矩不过是约定俗成,其实真正的规定是能者居之!”
居光祭司眼神漠然,“是有这样的规矩。”
“我记得教规有一条是,教众皆须听命于教主令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有。”
一提到了教主令方才稍有缓和的气氛突然间又变得不一样了起来,连已经算好了一切的温凉都紧张了起来。
他们既然敢主动提教主令,那必然是有了底牌在手中。
而殷小楼在听到了教主令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就冷了下来,她不着痕迹地拦下了温凉,“听你的意思,教主令在你们手上?”
出头的不是龙方北,这个时候的龙方北脸上带了些许不好意思,走了出来,“夫人能平安回来实是不幸中的万幸!夫人平安就好!”
看似对殷小楼的态度极好,但是心里的心思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了。
殷小楼根本没有理龙方北的套近乎,轻轻侧身更是避开了龙方北热烈的眼神,这已经可以说是十分的不给面子了,龙方北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住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没有离愁撑腰,不知你还能狂到几时!龙方北心中暗暗咒骂着。
“教主令在你手上。”殷小楼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龙方北之前已经想好的话一下子就梗在了喉咙,他明明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可这连自己已经想好的说辞都要被殷小楼给打乱。
“夫人明事理,教中有规矩,教主令优于教主……”
“这个我知道。”殷小楼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你就说教主令在不在你身上?”
本来他还想烘托一番自己是如何被季修晏暗中委以重任,但被殷小楼这先声夺人,仿佛是在责问自己,自己一回答意义一下子就变了。
“在。”
“在就对了。”殷小楼抱着剑,“教主令是我教至高无上的信物,也只有历代教主方可持有。”
她端端地立着不卑不亢,甚至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让人无法猜透她在想什么。
“夫人你这意思是?”龙方北故作伏低姿态。
“既然教主令在龙长老手中,那按着规矩也应该是龙长老掌管大局。”
她的话一出口大厅内一片哗然,龙方北脸上的奸猾简直就一点都藏不住了,两颊兴奋地动了动,“夫人你这……”
“夫人不可!”温凉紧紧皱着眉。
殷小楼摆了摆手,“我有些话想同龙长老单独说,其他人先退出去吧。”
根本不用仪式这个时候殷小楼已经亲口承认了龙方北可以掌管星辰教,可以说是已经有了定论,龙方北设计的这个仪式再继续不继续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了,尤其他知道如果直觉坐了那个位置温凉他们肯定会不满,只好暂时采用缓兵之计。
这下更好,殷小楼回来不仅自己的地位没有受到威胁,甚至还变得名正言顺。
可惜他高兴的太早,已经无暇注意刚才是殷小楼命令的而不是请求。
等人一走,仅仅面对一个殷小楼,龙方北的姿态就隐隐有了一些改变,反正也不用在一个瞎子面前做戏,看着殷小楼的眼神逐渐带上了一些轻蔑,“不知夫人单独留我下来可还有何事?”
殷小楼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看来给你教主令的人并没有告诉你要小心我。”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有听懂?”
“马上你就懂了。”
……
大殿门外一个人都没有留下,全都候在外面,细雨打在身上他们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温凉身后的人与龙方北的手下中间隔了半步,顿时就显得泾渭分明,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大殿之中,默契地没有说过半句话。
不同于温凉这一边的气氛冷凝,龙方北的手下可以说是尽显得意,温凉后面的人已经快要按捺不住性子了,大不了就是直接把这些人杀了一了百了,他们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还讲什么道义规则,规则永远都是胜利者定的,两败俱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凉眼神冷了下去警告了一下自己身后的人,他们全都是由季修宴一手扶植上来的,一荣俱荣一毁即毁。
外面的人并没有等多久,迎着大殿正面就走过来了一个影子。
剑被提在手中,剑锋上沾染着的是温热的鲜血,顺着泛着寒光的剑锋滑落到了剑尖,一滴一滴地落在她走过的地方,在地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红色的花朵。
她就那样一步一步安静地走开,就好像只是在林间散步花中赏蝶般赏心悦目,手中的剑却又带着刺目的红色,让人根本无法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