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虚来了,季修宴这个身为他唯一的弟子,也不得不去“探望”一番。
立在下面,上位依旧是坐着冥虚,他已经拜入冥虚座下快七年了,同样,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七年让冥虚也老了不少,那双鹰眼早已不具当年的锐利,只是因为时光的沉淀,却又显得如同深渊一般,被他看一眼就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季修宴早就已经习惯了被他这样注视着打量着,这些年来,他所出的任务基本都是冥虚一手下达的,知道的人并没有多少,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会知道这几年他到底又成长了多少。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
“你来了这么久了,连这么小的一件事都办不好,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冥虚半闭上了眼,说话有些慢吞吞的,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口痰一般让人听了觉得并不舒服。
“回教主,这一路我们一直在盯着九华宗,只是叶衡这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见?呵呵,这就是你办的事?”
面对冥虚的责难,季修宴很淡然:“后来弟子又打探到消息,叶衡已经被九华宗带回去了,是苍鹤峰亲自来的人。”
冥虚这下没有再出声,也没有再出言责怪季修宴,反而让他退了下去。
暂时离开的季修宴深知事情不可能会有这么简单,只是冥虚来的突然,这些年这个老头还没有离开过星辰山,终日守着一方青山。
“这些日子安分一些。”季修宴提醒了一下温凉。
温凉会意,“不过既然这个时候教主亲自前来了,那不就说明教中无人,那边是不是?”
“羽翼未丰,暂且不要操之过急,免得徒惹一身骚。”
“属下明白。”
季修宴回去后,直觉事情恐怕会有变故,只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有些事情还想要挽回已经没有退路了。
季淮安给他的那本婆罗经,他一直随身带着,季淮安那个人自小就是个拙劣的演员,根本说不来什么假话,所以他很清楚手中的东西到底价值几钱。
令人疯狂的宝藏。
也是沾满鲜血的王座。
点亮了案上的烛火,揭开第一页入眼就是漂亮又潇洒的字迹,字如其人,一眼就能看出笔迹主人的自律与心境。
来来回回翻了几遍,里面的内容已经烂熟于心,而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站了起来,季修宴感觉眼前还是那些深奥却又玄妙的功法,将手中的书册撕开,就着烛火点燃扔进了一旁的香炉中,昏暗的房间顿时就被照亮,随着时间的流逝,火光又逐渐熄灭,房间又重归了昏暗,恰时,烛火也已经燃尽,外面徐徐升起的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
一日又开始了。
名剑大会会持续比较长的一段时间,直到选出最后的胜者为止,名剑大会举办大多选在初夏,虽然还算不上十分炎热,但也不是那么的好受,尤其是顶着几日的烈日灼烧,只是这还阻止不了众人的热情。
台上身影交错,打的你来我往,兵器相碰清脆的声音无疑成为了让这个盛况更加沸腾的火苗。
“打死他!快点把他打趴下!”
“哟!到底有没有吃饭啊,打的这是什么啊?”
季淮安端端坐在备战席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战局,这个时候手突然被拐了一下。
“小师叔,你看那边的那个人。”
季淮安顺着指引看了过去,同时一起的几人也都把注意力转了过去。
“那边那个年青人就是抢了合阳师叔信物之人,听说还是个游侠,也没人知道是什么底细。”
“这人实力不俗,你们多看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你们的对手了。”后面有人提醒着。
季淮安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现在他担心的更多的还是季修宴。
那个星辰教根本不是什么好地方,从这几次交手的情况就看得出来,哪次见他不都是面临着各种各样的生命威胁。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是这些年来得到最好的消息了,这样一想好像心底的失望也去了不少。
一路过关斩将,季淮安的进步也是十分可观,尤其是到了最后,九华宗已经没有剩下了几个人。
尤其是被分在他们之前提到过的那个抢走合阳信物的那个人同组的,没有人能走出来。
“这运气也太不好了吧。”
不止是一个人感觉头痛。
“谈什么运气不运气,就算是决赛遇到赢不了也不是白费,还不如早点下来休息。”
“嘿!说什么风凉话呢?就跟你不是输得连裤衩都没了似的。”
“这也太丢脸了吧。”有人点出了痛处,“不仅合阳师叔的信物被人抢了去,结果我们还没一个能赢的过,这不是在扫我们九华宗的颜面嘛?”
“话也不是这么说,本就是能者居之,况且小师叔不还在嘛,你说对吧,季师叔?”
视线聚焦在季淮安身上,只是季淮安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显得有些呆滞。
“季师叔?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季淮安从某处收回了视线,“刚刚好像认错了人,叫我有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
季淮安倒是有点按捺不住自己了,噌地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本想就此揭过的几人顿时又把视线投了过来,只是不等他们询问,季淮安直接大步走了。
前脚刚走,后面一个桀骜不驯的青年就走了过来,只是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遂又返了回去。
季淮安在最后的时候已经肯定自己是没有看错的,即便心里也让自己不要那么的抱有期望,但是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只是出来后,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朝哪里走,季修宴向来神出鬼没,若不是刚刚机缘巧合多看了一眼,或许自己根本还不会发现。
比试中的一路顺风,彻底让来参与名剑大会的人认识了这个出自九华宗的少年,所以出来的一路少不了有打探的视线。
只能让他先避过人多的地方,刚刚绕到场地背后一处僻静的地方,走过两墙之间的狭窄通道,正要走出去的时候,一只玉箫横在了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