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梁浩轩的声东击西之计,阿冒似乎不曾察觉,只听他用肯定而认真的口吻说道:“如果没有士象,一马一炮,肯定是守不和单车的!”说着,轻轻弹了一下烟灰。
“为什么呢?”梁浩轩顺势问道;说着,又扒了一口饭到嘴里。
“哦,是这样的,”阿冒缓缓说道,“马走日,不是一条直线;对方的车可以充分发挥横冲直闯的优势,迟早会把这匹马捉住吃掉的。这样一来,你就只剩一个炮了,肯定要输了。”
梁浩轩点了点头,很快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来,于是他这样问道:“那,双炮呢?”这一次,他可是真心请教了。
思忖片刻后,阿冒这样回答:“只要能够摆好架势,双炮是可以守和单车的——”
“哦,怎么样的架势呢?”梁浩轩虚心问道。原来,象棋中车的威力极大,素有一车九子寒的说法。因此,如果能够学会这一招,对他棋艺的提高,是大有好处的。
“你,你先想办法,”阿冒慢慢说道,“将其中的一个炮放到老帅底下。这样一来,对方的车既吃不了这个炮,也没办法当面喊将军。然后,你再用另一个炮走闲招。这样一来,局势就演变成单车捉单炮,由于炮与车的速度一样快,肯定是捉不死的。这样,就铁定和棋了——”
“哦,是这样——”梁浩轩说着,三下五落二将碗里残存的一大
口饭扒到嘴里。嚼了几口后,将那只碗在阿冒眼前一亮,用带着几分得意的语气,这样说道,“吃,吃完了——”
他的得意也不无道理:既成功地转移了话题,又利用学招数的时间,把饭吃完了。
然而,只是片刻之间,他的笑容就僵住了!原来,阿冒正用一种严厉而不满的眼光看着他,就像是在打量着一个没出息的陌生人!“有,有什么不对劲的吗?阿冒,阿冒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一时半会之间,就是想破了脑瓜,梁浩轩依然没能够想出个所以然来。
扫了那饭碗一眼后,阿冒淡淡的说道:“梁弟啊,你看看,碗里还有那么多饭粒!有一小口了——”
哦,原来是这样!看看自己的饭碗后,梁浩轩羞愧地低下了头:的确,如果把那些饭粒全扒到嘴里,是有一小口的!以前我吃饭的时候,向来没注意到这一点!
似乎是要让对方心服口服,阿冒将自己的那个饭碗,在梁浩轩眼前亮了亮。
确实,扒得很干净,简直就像刚用清水洗过一样。
梁浩轩倒也不是一个执拗之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他扛起碗来,将那些残存碗里的饭粒来了个一网打尽。
梁浩轩扒完饭之后,阿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梁弟,来一支?”阿冒说着,拿出了两支香烟。
梁浩轩摆摆手,这样回答:“我,我不想吸——”
点上一支烟后,阿冒这样说道:“是啊,好学生,是不吸烟的。”
梁浩轩心里暗自好笑:以前,跟好朋友阿强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吸过好些次了!现在,我只是不想吸而已。其实,我又是什么好学生了?!除了学习成绩尚可,我的坏毛病、坏习惯,可多着呢!
阿冒一门心思的吸着烟,梁浩轩一时也思如泉涌了:真想不到!对于那几棵饭粒,阿冒会如此在意!人们常说要珍惜劳动成果,要颗粒归仓,要爱惜每一粒粮食。这些道理,我自然是懂得的。只是,我只是说说、想想、记记而已,并没有把它们落实到自己的行动中。哦,那几句唐诗: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我,我自然背的滚瓜烂熟;只是,我并没有做到!和阿冒相比,我很惭愧。哦,阿冒为什么会这样呢?挨饿过,自然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另一方面,至少也说明了,看来,别人口袋里的钱,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到手的!嗯,既然是这样,那么,阿冒为什么就不能痛下决心,改邪归正呢?时常听大人说,不要一条路走到黑。阿冒的年纪,是我的两倍多!这样的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人,人啊,就是这么复杂,难以捉摸。
想到这儿,他扫了阿冒一眼。
阿冒正在悠闲的吸着烟,不曾注意到他。
梁浩轩眨了眨眼后,向客厅西北角的那架木楼梯,望去。
这一瞬间,他的脊背,霎时掠过一阵寒意,就像是被冰块罩着一般。
原来,那架木楼梯一带,曾经吊死过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阿冒的前头的那个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