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蓝天下 三
作者:月下梧桐雨如丝      更新:2019-08-06 05:20      字数:1635

哦,长虹般的一棵老树。

大概是最西侧的那棵樟榕共生树的气场过于强大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与之相隔不过八九米的这棵樟树,就一个劲儿的往东南方向倾斜,终成“长虹卧波”之势。此树以弯为美,堪称一绝。其东北十多米远的地方,另有一棵大樟树。这棵大樟树,就气派多了,以圆圆滚滚的树干,密密层层的枝叶,屹立于龙潭东侧,与最西侧的那棵共生树遥相呼应,就像是这一方水土的两个守护神。除此之外,潭体东南方另有两棵大榕树。要是在别的地方,这样的大榕树也足以让人称奇不已的了;只是,由于相对偏远,又没有前五者的不群风姿,倒显得寂寞多了。

当地人故老相传,环绕着龙潭的这七棵大树,系当年七仙女下凡而成。每当想起这样的传说,梁浩轩报以淡淡一笑:天上如果真有七仙女,驾临凡尘化身为这七棵大树,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那天宫上,整天都是飘来飞去的,腻味之极,倒不如下临尘世,与这涓涓清流朝夕相伴,目送着那袅袅炊烟,倾听方圆数里内凡夫俗子的歌哭呓语。

七树环绕、呵护之下的龙潭,其主体,就是一汪清泉。一片卧龙状的巨石之下,就是那泉水的出水口了。由于是地下河,深得造化之垂青,这汩汩冒出的泉水,自是清凉无比。怎么说呢,尽管不放糖,却带有一丝甜到心里去的神韵。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泉水冒出之后,一小部分径直东流;而很大一部分,就像是依恋着那卧龙般的巨石似的,依着地势,来一招神龙摆尾,先将西北侧的潭体铺满,再顺着东南方向流去。两股水流之间,经过人们的一番改造加工,形成了好几处水码头,尽可以在此处淘米洗菜、漂洗衣物了。将近二十米之后,一北一南两股水流,融汇于一处,一路清香,向东南方向流去了,去灌溉下游数千亩稻田。梁浩轩在梦中与美女同桌嬉戏的那一段沟渠,就位于龙潭东南两百多米处。

“清泉石上流”,不错,这龙潭水,深得此种神韵。站在潭上,那高低起伏的石块,石块附近的细沙,水中的小鱼小虾,尽收眼底。而另一方面,由于潭水上方十多米处满是繁枝茂叶,即便是烈日当空,潭水上也只是洒下一些铜钱大小的光斑。在这绚丽光斑的映照下,潭水更增添了几分透亮与洁净。

不过,梁浩轩前去挑水的这个隆冬上午,一直都是细雨飘飞着的,因此,光斑映清泉的的景象,也就无缘一睹了。只是,这样一来,眼前的龙潭水,却也就此来了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泉水夏凉冬暖,这样一个阴雨天,潭面上丝丝热气不绝如缕,氤氲一片,堪称冬日一大奇观。

取水之际,梁浩轩向西南方向的那户人家的大门口方向望去。

过了好一会儿,没能看到那曾经熟悉的身影,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哦,对于小学六年级时候的美女同桌,他一直都是魂牵梦萦的。

挑了一担水,梁浩轩从西北方向返回。也就是说,这种走法,与美女同桌的家门口,是渐行渐远的。

从西北方向上了台阶之后,在那棵共生树东北八九米处,他放下了担子。

不错,时间尚早,家里也不等着这担水淘米煮饭。那,那就先歇歇吧。

前面说过,多年以前,梁浩轩的祖父,跟随其姐,离开故乡,来到了这小街上。那么,当年,梁浩轩的祖父,究竟以何谋生呢?答案是:酿酒!尽管祖父已故去好几年了,梁浩轩依然时常想起这样的一个小故事:那时候,祖父已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酿酒师了;慕名前来家里卖酒的人,自是不乏。这一天,一个小伙计受东家委托,前来买酒。时值盛夏,这小伙计买了酒之后,也就不急着赶回去复命,而是先到龙潭边歇一下。

龙潭树还真神奇,坐了片刻之后,这小伙计已是暑气尽消,神清气爽了。也就在这时候,阵阵酒香扑鼻而来,这小伙计,看着那塞得好好的酒瓶,脑瓜飞转起来了:按说既然已经加了盖,就不应该闻到如此浓烈而醇正的酒香了。

这其中,有何奥妙呢?一旁没人喝酒,而酒香又是不折不扣的:既然不是幻觉,就要从手中的这瓶酒上找答案了。

我,一个小伙计,喝上好酒的机会,可不多啊!

一分钱一分货,东家对于我即将拿回去的这瓶酒,自然是清清楚楚的。

唉,身上没有余钱,而我又很想喝上几口,这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