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的一年到来之前,与心仪的女生相约。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人自豪的了。
生活中,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的。因此,无论你怎么想破脑袋,也不能穷尽人生的全部奥秘。你再怎么振翅高飞,依然离不开脚下这片坚实的土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其实,梅玲玲目前的处境,也有着与我相似或相近的一面。那就是,在为期已是不远的高考面前,两人总有着某些忐忑与茫然......“哦,两个人能够走近,甚至是有些惺惺相惜,也自有道理。记得,有一个成语叫‘同病相怜’,那么——”想到这儿,梁浩轩情不自禁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也就在这时候,夕阳余晖也收起了她的最后一抹亮光。
12月31日下午,吃过晚饭后,梁浩轩和往常一样,跟上官文远一起到外面散步。
高一时候,两人是同班同学。高二分文理科的时候,考虑到理化成绩平平,梁浩轩选择了文科。而对自然科学兴致盎然的上官文远,投身于理科班。最近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尽管不同班了,不过,由于有着某些相似或相近的志趣爱好,晚饭后两人还是时常一起到外面散散步、谈谈心的。这一次,目的地是学校大门口东南数百米出的一条小河边。
走出校门后,梁浩轩感慨道:“眨眼间,就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了。”
“确切地说,”上官文远接过话,“是最后一天的最后六七个小时。哦,到目前为止,自然景依然有着不少不解之谜,而时间之谜,就是其中的一个——”说着,皱了皱眉头。
梁浩轩素来知道,对于自然科学与哲学的某些终极问题,自己的这位老同学一向是满腔热情、孜孜以求的,于是他就试着这样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时间为什么是单箭头的,为什么不能倒流这一类问题吧?”
上官文远淡淡一笑:“是啊,如果说人能不能回到从前,或者说人能不能跑在一个特定时间的前面?这样的一些问题,显得过于高深,就是一个看起来似乎很简单的时间问题,也足够人类伤脑筋的了——”
梁浩轩也是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我也有所了解。比如说,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七点三十分,然而,当我们这样说着的时候,时间依然在流逝着,不一会儿,就是三十一分了!因此,无论对于哪一个特定的时间或时刻,它们只是存在过,作为认知主体的人来说,由于无从静观和把握,因此,对于我们来说,时间更像是影子,而不像是实物。”
稍稍点了点头之后,上官文远感慨道:“由于时间无从把握,而人在时间的流逝之中,在一天天的变老,甚至于消亡,这样一来,不少热嗯就会这样追问:既然时间是不可逆的,而属于人的时间,只有那短短的几十年,那么,人活着的意义,又在哪里呢?换一个角度说,如果活着没意义,人为什么又要走这一遭呢?”
梁浩轩接过话:“宇宙,就是所有时间与空间的总称。你的意思谁说,人生在世,应该追求宇宙的终极真理?或者说,人生的价值与意义,就体现在对真理的追求之中?”
“嗯,大致上也就是这个意思。”上官文远点了点头,“然而,人的生命如此的短暂,又如何能够穷尽宇宙的真理呢?于是,短暂与永远,现实与理想,有限与无限,玄想与实证,这一切,就构成了人生的矛盾。”
“哦,按照爱因斯坦相对论的说法,在高速运行的宇宙飞船之中,人还是能够极大的延长自己的生命。这样一来,对于终极真理的认识与把握,不是又近了一步了嘛?”梁浩轩这样说道。
“从理论上看,”上官文远缓缓说道,“确实是这样的。“天上一天,人间十年”,也不全是神话。不过,按照目前人类的科学水平,要造出接近光速的宇宙飞船,依然是遥遥无期。”
“这样一来,目前人类的追求与探索,又意义何在呢?”梁浩轩这样问道。
“确实,未经实证的,从科学的角度看,都还只是猜想或猜测。不过,我还是倾向于相信,这样的一条路,是正确的,也是有意义的。换一句话说,我有这样的信念——”
“这样的信念,是不是有点像玄学呢?”梁浩轩不禁这样问道。
“是啊,面对着茫茫宇宙,人类的科学倒有点像沧海一粟了。在这种情况下,人就会想起哲学,试图对这个世界,做一个整体上的把握。在这个意义上,宗教,玄学,哲学,有相似的一面。看来,短暂与永恒之间的矛盾,就这样贯穿于人类的追求之中。在时间面前,人不禁有点茫然失措了。”
“唉,说来说去,”梁浩轩轻声叹道,“在时间面前,人总难免一死,总难免那种与生俱来的无望、无助、无能为力与无可奈何。甚至可以这样说,矛盾,将贯穿人生的始终。”
皱了皱眉头之后,上官文远这样说道:“追求真理,比得到真理,更重要!我,始终这样想。”
梁浩轩一时想不起要说什么了,就稍稍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上官文远也暂时中断了话题,接着往前走。
接下来的这一段路,梁浩轩暗自思忖道:这样的话题,也谈了好些次了。不过,每次大概也只能说到这一步了。其实,这些终极问题,即便是牛顿、爱因斯坦,也没能从根本上解决。而另一方面,我和上官文远,功课也学得不怎么样啊!这样说来,谈论这些问题,是不是有点“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意味呢?
更多的同龄人,他们懒得往这些方面想,不是也过得有滋有味吗?
看来,人与人,还是有所不同的。这,或许就是“人各有志”吧?想得越多,就越伤脑筋,越费神。
“哦,快到了——”默想着再走出几分钟之后,梁浩轩这样轻声说道。
“嗯,快到小河北岸了。”上官文远接过话。
也就在这时候,梁浩轩心头掠过这样一个问题:这几天的事情,也就是自己与梅玲玲之间的那些事情,该不该跟上官文远说说呢?哦,这,这可是一年之中的最后几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