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时候所心仪的梅玲玲与何淑颖,都不在这座城市就读。
这样一来,在这座城市里,我就没必要去找她们了。
那么,如果她们真的在这儿呢?我想,我还是鼓起勇气、厚着脸皮去找一趟的。因为,去不去是我的事情,见不见我是她们的事情。至于谈得怎么样,更应该另当别论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设的。我有这样的想法,至少也说明了,我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或者说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是啊,“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做人,没必要那么小鸡肚肠的。茫茫人海,能够与这两位姑娘相识,已经是上苍对我莫大的眷顾与垂青了。
梅玲玲,傲雪绽放的一朵梅花,领着我走出那萧索、肃杀的冬季。
何淑颖,香远益清的一朵荷花,带给我夏天的憧憬与热烈。
她们,就是我高三时候生命中的两朵花。
只可惜,由于某些可以理解的原因,她们又依次走出了我的生命。换句话说,在我的人生路上,她们也只是两位匆匆的过客而已。对此,我也想通了。是啊,在当时如此苍白、艰难的日子里,人家陪着我走了一程,给了我那么多做人的慰藉、欣喜与自豪,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能够心有抱怨呢?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同样,该走的总是要走的。这一切,倒有点像天上的那一片云,可遇而不可求。那年暑假,我反反复复的聆听着那一曲《倩影》:
忘不了你的倩影,此时此刻浮现脑海。
还记得我俩诺言,明年此时再相逢。
请你请你不要把我忘记,我的心已属于你。
请牢记我俩真情,明年此时再相逢。
请接受我一片情谊,你应该不会忘记。
我接受你一份友谊,我也永远难以忘记。
在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
过去已成追忆,我只有默默怀念着你。
当时,对于“我接受你一份友谊”这样的唱词,我越听越不是滋味:如此的“真情”,怎么就变成了“友谊”了呢?思忖再三,应该是“爱情”“情缘”才对啊!后来,一语成谶。这两位姑娘,心中多半已经另有所属了。这样一来,她们所能够付出的,也只能是“友谊”了。据说,人应该知足,“知足常乐”嘛。对此,我还能够再说什么呢?情缘已尽已经成为现实,你必须去正视它,面对它。哦,对于我跟这两位姑娘的情感故事,上官文远是有所了解的。以前,我时常把一些事情说给他听。如今的这个正午,如果能够见到他,或许,他也会说出一段故事来......“哦,他过来了——”想到这儿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东北十来米处。
尽管已是将近三年不见了,我依然一眼就认出他来。
微微皱着眉头,身边的人来人往,似乎与他无关,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哦,那神情,就像那名为《思想者》的雕像一般。这位以前跟我谈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哲学、人生的老同学,跟别人相比,毕竟是不尽相同的。
感慨横生之际,我迎上前去,大声叫道:“文远——”
“哦,是你——”稍一愣神之后,他这样说道。
寒暄几句之后,上官文远到食堂领了两份午餐,然后两人边吃边聊。
以前我就知道,对于物理学,他是颇有自己的见解的,于是,我试着这样问道:“文远,如今你读的正是物理系,正可以实现自己平生的的抱负——”
他露出一丝苦笑:“现在读书,只是为了应付考试——”
“哦?怎么会是这样呢?”我不解的问道。
“我们这个学校,”上官文远缓缓地解释道,“叫做师院,是培养高中这一级别的教师的。因此,对于学校来说,我们只要把教材上的那些知识,读懂弄通就足够了。六十分万岁多一份浪费,这句话你也听说过吧?”
略作思忖后,我这样说道:“这句话,我也可以理解。不过,就你而言,对科学研究,你就没兴趣?”
“科学研究,那是一些名校,或者科学院之类的机构的事情。像我所在的这种学校,只是为了培养未来的师资。因此,科学研究什么的,跟我是不沾边的——”他这样解释道。
“那,平时,除了读教科书,你——”
“这样说吧,要进行科学研究,就要紧跟科技前沿,以我目前的知识储备,还是远远不够的。有时,我也这样想,像我们这样的师院学生,毕业之后到高中教书,学好教材也就差不多了。唉,说来说去,科学研究,毕竟是极少数人的事情。对我来说,是没指望的了。”
“你,你就这样甘于现状?”我追问道。
上官文远淡淡一笑:“平时,我也看了一些自然科学概论以及哲学方面的书。对我来说,既然没能跻身科学研究的第一线,也就只能大体上做一些了解,懂个大概罢了。”
闲聊了一阵之后,对他在学习方面的情况,也就有了一个大致上的了解。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在他专业学习方面的事情,我毕竟也不好妄加评论。当然,我最感兴趣的,恐怕还不是他的学业与抱负,而是情感。
是啊,上官文远已经是大二学生了,如果在情感方面有所收获,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于是,稍加停顿之后,我试着这样问道:“高三时候的那位女生,现在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