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那位阿姨说,”母亲缓缓说道,“那位姑娘,长得蛮漂亮的——”
梁浩轩暗自思忖道:这句话,应该是真的吧?对于未来的“儿媳妇”,这样的一关,母亲肯定是要把好的。因此,相貌这个问题,自然是要问的了。过了一会儿,他接着问道:“那姑娘做点什么,打听过了吗?”
“听说,听说是在一所学校做事情——”母亲这样回答道。
“哦,是民办,还是公办呢?”
“这个,”母亲的语气,有点迟疑了,“我倒没有问清楚。”
“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很重要的——”
“哦,怎么个重要法?”
“简单地说,”梁浩轩缓缓解释道,“公办是铁饭碗,民办是泥饭碗。身份不同,地位也就不同——”
“哦,是这样——”母亲一时也没能把话接下去。
梁浩轩也没说什么,只是皱起了眉头。
过了好一会儿,母亲这样说道:“浩轩啊,端什么饭碗,也不是绝对的。我捧的是泥饭碗,还不同样,把你们兄妹几个养大成人。照我看啊,只是为人好,勤劳能干,找一口饭吃,总不成什么问题吧?我们这儿,离街这么近的,就是做点小本生意什么的,也同样过得有滋有味吧?”
梁浩轩自然知道,母亲这是在现身说法。道理,固然是不错的;不过,心中迟疑之际,他并没有点头。
再过片刻,母亲这样说道:“浩轩,现在,就看你一句话了——”
皱了皱眉头之后,梁浩轩咬咬牙:“好吧,先看过人再说吧——”
“嗯,我这就着手安排,”母亲接过话,“见面的事情,大概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跟母亲再闲聊几句之后,梁浩轩离开家,到单位里的单身宿舍休息。
说是“休息”,然而,在接下来的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梁浩轩的脑子,只会比平时转得更快些:又一出情感大戏,即将上演了?这,这倒不是我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母亲既然过问了这件事情,那么,几天之后的见面,多半就是**不离十的大概率事件了。是啊,母亲也在想着儿媳妇,也想着要抱孙子啊!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么,这就相当于影视作品里常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我出来工作,就快五年了。平心而论,最初的一段时间,对于相亲这样的事情,我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确实,还在学生时代,我就在自由恋爱了。虽然从结局来看,那些情感故事,最终都以分手而告终,虽然浪漫唯美,却带有几分凄婉幽怨。对此,我是怎么看的呢?不是我懈怠,而是时机、条件不成熟。换句话说,对于自由恋爱这条路,我还是信心满满,不改初心的。是啊,这个时代,自由还是让人神往的。
出到社会上之后,在情感生活上,我所走的,基本上也还是自由恋爱这条路。
最初的韩芳菊,是在舞会上认识的,这就不必说了。接下来的徐心怡,尽管有阿强牵线搭桥的成分,不过,那并不是正儿八经的说媒,而只是提供一个见面的机会。认真说起来,甚至有点好笑:见面之初,我和徐心怡都是配角,最多也相当于伴郎伴娘,属于“陪太子读书”之类的不起眼的小角色。是啊,那样的一个夜晚,阿强和林秋凤是红花,我和徐心怡只是绿叶。最近的一段时间里的玉姐,何尝不是这样的呢?老板娘只是把玉姐介绍给我,并没有明确的暗示或者说是提示过什么,因此,依然可以归于自由恋爱这一范畴。
接下来的问题就在于,到目前为止,这样的自由恋爱,成功了吗?
说成功,未免有几分自欺吧?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韩芳菊从来就不曾再联系过我,多半只能是不了了之了。而外出打工的徐心怡,目前也是杳无音讯。至于玉姐,从常理上说,我确实可以去找她。只是,好些天之前的那一别之后,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是啊,就算我能够找到她,我又该说些什么呢?有点儿不可思议的是,最近这几天,那舞会,也暂时歇业了。本来,对于老板来说,开不开舞会,主要是从经营情况来考虑的;然而,对于我来说,如果没有地方跳舞,再去找玉姐的话,就显得有点不自然了。要知道,我跟玉姐之间的感情,是在翩翩舞步之中培养起来的。离开那样的氛围、音乐与节拍,就近乎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了。
这样说来,到目前为止,我的这些自由恋爱,从总体上看,只能说是失败的。
既然自由恋爱这条路走不通,那么,是不是应该回归传统呢?
其实,我也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也不是那种一条路走到黑的人。说起来,传统的相亲,也自有其意义。至少,由于有人做媒,那种仪式感,就显得很庄重、很正式。确实,情感不是儿戏,稳重一点确实是一件好事情。
不过,到目前为止,这即将到来的这场相亲,还有着两个悬念。
首先,自然是那位姑娘的长相了。尽管我不是以貌取人之辈,然而,对对方的容貌,也还是有一点要求的,至少,长得端正、有点好样子,总是应该的吧?有人把婚姻说成终身大事,确实,数十年的相依相守,如果相貌上过不去,总是心有不甘的。实际上,这些年,我所遇见的这些异性:梅玲玲、何淑颖,庞美露、苗娟,韩芳菊、徐心怡、玉姐,长相都是相当不错的。而韩芳菊,甚至有着甘蔗西施的美称。
如果反差太大,我恐怕将难以接受。
当然,长相不是万能的,也不是绝对的,在这方面,根据具体情况,适当的放宽一点要求,也未尝不可。
其实,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那位姑娘的身份地位。
说起来,我确实有点势利。然而,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谁不愿意门当户对呢?韩芳菊那么漂亮的,我为什么从来不跟母亲提起过?归根到底,就是因为她那打工妹的身份。
如今,如今这即将到来的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如果是正式职工,自然是双方皆大欢喜了。
那么,如果是临时工,端的是泥饭碗呢?
最重要的这一点,母亲偏偏没有问清楚!
既然,既然这位姑娘尚未到来,现在,我还是可以“如果”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