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在意的不是跳舞,而是跳舞时的感觉和心情。
类似的感觉,很久以前我就体会过了。记得两年多以前的那个初春的夜晚,也就是在这个舞厅里,由于见不到玉姐,我宁可到走廊上,望向东北方的那医院的院子。人,是有感情的,和机器相比,大不相同啊。如今的这个夜晚,本来就满腹心事的我,在重返这舞厅之后,要是说不想玉姐,那肯定是假的。
只可惜,要想在这舞厅里再见玉姐一面,是不可能的了。
嗯,和跳舞有关的另一个人,就是韩芳菊了,尽管她从来不曾出现在这个舞厅里。
在某种意义上,韩芳菊,甚至可以说是我的初恋。哦,怎么说呢,在出来工作之前,那些校园里的恋情,过于罗曼蒂克,因为也颇为青涩。而参加工作之后,和谈婚论嫁有关的事情,才会真正提到议事日程。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在我家东南不远处的那家舞厅,我第一次见到了韩芳菊。她,有着甘蔗西施的美称,容貌之美,自不待言。只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我与她之间的故事,算不上有多美丽。当然,三年多以前的那个暮春的上午,如果她只是独自赴约,接下来的故事,或许还值得往下写;可惜啊,她偏偏带了阿芬姑娘前来。于是,接下来的那一幕幕,满是苦涩与无奈。唉,就是到了现在,当时她是怎么想的,我也不太清楚。其实,这阿芬的“芬”字,隐隐就预示着“分”,也就是分离分道扬镳之类的意思。唉,带一个人来陪陪,也就罢了,偏偏带来的是......
“哦,看看情况吧。到这舞厅里,也有十来分钟了吧?既然来了,就——”这样想着的时候,梁浩轩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向西北一侧望去。说起来,以前曲间小休之时,他和玉姐,就时常坐在那儿。
舞曲声中,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姑娘,正缓缓走来。
不错,是走向这边来。这自西向东的方向,是很明显的。
她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哦,她还有着两个小小的酒窝,那微笑,就像那轻轻荡漾着的美酒了。
一边走着的时候,她的目光,不时扫向东南一侧。
“她,似乎在找人吧?”梁浩轩不禁这样想道,“一般情况下,舞曲响起的时候,姑娘家多半是待在原处,等着男士们前去邀请。这,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而此时此刻,她一边走,一边张望着——”
正想到这儿,那姑娘正好走到他跟前,而且,还停了下来。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与她,不太熟悉啊,这——”梁浩轩的心思,瞬间如飞轮一般,转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转出什么像样的念头来,那位姑娘已经伸出手来,同时这样说道:“来,跳一曲——”
这样的一幕,在舞厅里,是极为罕见的。
不过,在当时,梁浩轩一时已是无暇多想,接过那姑娘的手之后,就与她共舞起来了。
跳了十多秒之后,梁浩轩的思绪,才慢慢清醒了一点儿:如今的这一幕,确实是难得一见,甚至可以说是让我大开眼界。一般情况下,在舞厅里,如果此前双方素不相识,那么,男士一方,才是主动的一方,也就是说,由他去邀请异性跳舞。这,这大体上是公认的规矩,尽管不成文。当然,如果双方是熟人,女方主动邀舞,也可以理解。不过,这已经是另当别论的了,是另一回事了。总而言之,姑娘家邀请陌生人跳舞,有点匪夷所思。
具体到眼前的这一幕,我跟这位姑娘,此前似乎不曾相识啊!
人的心理,其实是颇为微妙的。作为男士,去邀请姑娘跳舞,自然是天经地义的。只是,你去邀请人家是一回事,人家赏不赏脸,又是一回事。于是,在大姑娘那儿碰上软钉子,对于男士们来说,也是家常便饭。对此,作为男同胞,也能够理解,也可以接受,且大多能够付之一笑。然而,数次碰壁之后,男士或许就会这样想:哦,要是有异性过来邀舞,那该多好啊!反正,只要她肯来,我一定奉陪,哪怕她是丑八怪。
将心比心,确实,被人拒绝的滋味,不好受啊!
男人多半是怜香惜玉之辈,因此,如果哪位姑娘只想着跳舞,主动出击的话,成功的几率,几近百分之百。
从这个角度看,单就跳舞而言,舞场上,确实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哦,还是回到眼前这一幕上来吧。这样的事情,在舞场上,我可是第一次遇见啊!仔细说来,作为姑娘家,在内心深处,主动积极的一面,自然也是会有的。哦,就算她真想着要跳着一曲,在这个舞厅里,会跳舞的男士,也多的是啊!而实际上,这一路走过来,她,她心里所想的,多半只是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