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住心头的狂喜,梁浩轩颤声道:“什么事,阿芬,你说吧。”
静静地凝视着对方好一阵子,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阿芬才缓缓说道:“我们,我们分手吧。”
梁浩轩心头惊雷炸过,尽管他也深知,这样的一句话,并不是脱口而出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过,由于不死心,抱着一线希望,他这样说道:“阿芬,你真的决定要分手吗?”
阿芬点点头:“嗯,是真的!”
“哦,是什么原因,或者说是什么理由呢?”
“这种话,就不必知道了吧?”带着一丝苦笑,阿芬接着说道,“爱过一场,就足够了——”
梁浩轩像是想起了什么,思忖片刻之后,他这样说道:“是啊,有些话,不说也罢。”
说完这句话之后,找了块石头,他坐下了。
阿芬,依然站在草地上。
再过一会儿,梁浩轩试着这样问道:“阿芬,你,你急着回去吗?”
转头望了那太阳一眼之后,阿芬这样说道:“以后,我们,我们不可能再相聚在一起了。这样吧,就静静地待上一阵子,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们,我们再回去吧?”
梁浩轩自然清楚,此时离离太阳落山尚有一个多小时,既然不急着回家,多待一阵子,自是无妨。于是,带着一丝苦笑,他这样说道:“那好吧,这样的一段时光,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阿芬没说什么,侧背对着对方,面向着东北方,坐在了草地上。
皱了皱眉头,梁浩轩点燃了一支香烟:这剧情,反转也是够快的了。几分钟之前,本是一派柔情蜜意卿卿我我的景象,转眼间就要势同水火,分道扬镳了。如果自己不是其中的一方,我简直要为这样跌宕起伏的情节拍案叫绝了。只可惜,眼前的这一切,并不是舞台上的表演,而是活生生、冷冰冰的现实。
平心而论,在此之前,分手的结局,我也不是就没想过,只是,既然早就想到了分手,阿芬为什么还会如此在意那最后一曲自由步呢?甚至,这个午后,她根本就没必要再外出,因为,在她心中,她和我之间的恋情,在昨天晚上,实际上,实际上就已经结束了。似乎,蛇早已画好了,她依然执意于添上两只脚。
哦,或许是这样的,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人就越去想它,就越想得到。在她内心深处,或许是这样想的:哼,当我出现的时候,梁浩轩这家伙的那颗心,就已经被韩芳菊带走了。而我,终究只是一个迟到者。我呢,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替身或影子的命运。如果,他最终跟韩芳菊走在一起,我自然无话可说。然而,如果两个人成不了呢?
主力下场了,我就作为替补登场?
不,没那么简单!本姑娘不是别人的影子。他既然跟前任无缘,自然也就不配拥有我。
这,这应该就是阿芬的心理了吧?
或许,这只是我的小人之心。
只是,除了这个原因,别的方面的理由,我确实是想不起来了。
到舞厅里跳过舞的男士,多半有过这样的体会:有两位姑娘站在一起,在一般情况下,你会将更漂亮的那一位,作为第一人选。然而,当你首次邀请遭到拒绝后,多半就会有退而求其次的心理,于是,你又去邀请那位相貌稍次的姑娘。出乎你的意料,在第二位姑娘那儿,你所遇到的,多半是冷钉子。
当然,一般情况下,你大可以付之一笑,因为,偌大的一个舞厅,可以邀请的姑娘,依然多的是。
然而,如果在一个特定的狭小的空间里,就是只有三个人呢?
因此,更重要的事情就是,从这一现象之中,洞悉其中的深层次原因。简单的说起来就是,每一个人,铁别是姑娘家,都是有自尊的,谁都不愿意做一个替补。于是,那第二位姑娘婉言拒绝,其实并不奇怪。
嗯,还是回到眼前这件事情上来吧。
从韩芳菊那儿,阿芬自然知道,我跟韩芳菊缘起于跳舞,于是,在明知韩芳菊早就身为人妇的情况下,阿芬依然主动邀请我跳舞。她这样做,或许只是在向韩芳菊炫耀:怎么样,你的前任,还不是任由我一手操纵?
只是,阿芬这一微妙的心理,我一直难以体会出来。
本来,宣泄一下这样的情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韩芳菊,在实际上,早就退出了。
本来,这样的一段故事,早就可以结束了。
然而,昨天晚上,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又给这段恋情,添了几分变数。
在昨天晚上,阿芬其实是动了真感情的。对于这一点,我并不怀疑。然而,那样的一个时刻,我偏偏懵懵懂懂的,像一段呆木头,这样一来,在怨怒之余,她彻底死了心。也就是说,当我走出那门槛的那一瞬间,她的心扉,也就随之关上了,换句话说,她,她对我是彻底的失望了,不可能再回心转意了。
既然是这样,这个午后,她为什么依然执意出行呢?
或许,只是出于某种报复心理,让对方在满怀希望之际,体会到什么是失望,什么是冷冰冰的绝望。凑巧的是,由于某种原因,当她自西向东走来的时候,还真的遇见了我。于是,带着某种得偿所愿的心理,经过一番思索之后,她用不容置辩的语气,提出了分手。于是,这看似费解的一幕,其实是不足为奇的。
也不妨这样说,这些天,在跟她过招时,我多半都处于下风。
至此,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说再见的时候,自然也就到了。
阿芬啊阿芬,你就这样执意于要一刀两断吗?
有点不甘心,说不上心甘情愿,依然抱着一丝幻想,这些,就是我目前的心理状态了。
只是,感情上的事情,最忌勉强。
因此,既然分手已成定局,我再想不通,也只能无语问苍天了。
哦,既然已经决定要分手了,阿芬为什么,为什么还不一走了之呢?这,这其中——
“阿芬,现在——”想到这儿,望着对方的侧背,梁浩轩试着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