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 坦诚的背叛者
作者:梦溪花雨      更新:2019-09-23 07:09      字数:2451

夏恒努力睁开双眼,后脑处隐隐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嘶穿越这种破事儿竟然落到我头上来了”夏恒挣扎着起身,抄起枕边的清水一饮而尽,两股不同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不断融合,各种噪杂的声音在他耳边聒噪,直到许久之后才消停下来。

起身,扶着大理石墙壁稍稍缓解不适感,随后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一个矛盾而瑰丽的世界展现在他的面前

古罗马风格混杂星际时代特色的建筑群依山而建,一座座大理石廊柱建筑物的外表下,隐藏的却是一个已经能够遨游星河的文明。

无数风格各异的飞行物在大街小巷之间穿梭,飞马拉着的金色战车与星际空梭并行,端坐在飞毯上的大胡子商人正与骑在磁悬浮摩托上的车手讨价还价背着沉重战斧的牛头人战士与扛着高斯步枪的侏儒怪高谈阔论

夏恒从小生在红旗下,他所受到的教育一直都是奴隶社会优于原始社会,封建社会优于奴隶社会,资本社会优于封建社会但眼前这一切却将这种观点彻底颠覆。

他从残留的记忆中了解到,这是一个进入星际时代的强大文明,正处在对外扩张的巅峰时期。帝国战舰将边界版图不断向外延伸,边境线每一天都在不断发生变化。而如此强大的文明其政治体制却是奴隶制,具体讲是神权占绝对主导的奴隶制。没错,科技极其发达的帝国竟然崇拜神祇。

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

夏恒脑海中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帝国所供奉的神祇源于一个名为奥林匹斯的高等维度,所以帝国的名称亦被命名为奥林。帝国内部共分为四个等级,一等国民是神官祭祀,二等国民是由皇帝、贵族等构成的行政统治集团,这两个等级人口数量只占帝国总人数的百分之二,但却掌握着整个帝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财富。

三等国民是由士兵、工人组成的劳动阶层,作为帝国基石的他们每日起早贪黑,享受着名义上的自由但却只占有极少的财富。

最末则是由奴隶和无业者组成的贱民,没有国民资格,甚至没有表面上的人权。整个帝国体系森严而牢固,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在其出生时便已被夯定。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逃离,如果有本事横跨数个星系而不被捉到的话

不过世事总无绝对,作为帝国基石的第三等国民拥有两条进身之阶。其一是投身前线,利用战场功勋换来军勋爵位,虽然依旧比传统贵族低上一筹,但也可以算作准二等人,享受部分贵族特权。

如果你对这条道路依旧不满意,还有第二种选择,积累海量战功之后投靠神殿,成为一名奴隶主。这种奴隶主又被称作斗场奴隶主,与普通奴隶主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获取奴隶的主要目的不是用来进行交易,而是用来参加角斗。

在奥林帝国,角斗是一项极为神圣的宗教活动,是取悦奥林匹斯诸神们最重要的手段。一场宏大、血腥、激烈、残酷的角斗比赛可以从诸神手中换来不菲的神眷,而神眷之力几乎可以满足人类想象中的一切欲望。

所以,知名的斗场奴隶主可以享有一等国民待遇,而战无不胜的强大角斗士们,则享受着类似天皇巨星般的追捧。即使他们依旧是奴隶,即使战死角斗场是他们必然的宿命,但在他们倒下之前,却可以带着有限的尊严而活

斗场奴隶主内部也有极为明确的划分,由上到下以此分为恒金、铂金、黄金、白银、青铜五级,对应着贵族体系中的公、侯、伯、子、男五爵。照理来说,青铜级斗场奴隶主享受男爵一级的贵族待遇,似乎比军勋爵要高上那么一等,但却只有少数人敢走斗场奴隶主这条路

原因很简单,军勋爵虽然只能算是准贵族,但依旧享有通婚权、土地占有权、免除兵役、劳役权和一定程度上的免税权,只要自己不做死,维持一个较为安逸体面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如果经营的好,能和那些落魄大贵族们联姻的话,整个家族都可以持久安逸下去。

但斗场奴隶主不同,按照神殿谕令,所有斗场奴隶主每一季至少要参与一场由神殿主持的官方角斗比赛。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一场角斗赛下来,自己苦心培养的奴隶们很可能就会变成斗场上的花肥。一年至少四场官方角斗比赛,为维持生计还要参加不知多少场的民间比赛,一场场损失下来,若没有稳定的奴隶来源,几乎没人可以撑下来。而没有奴隶的下场,就需要奴隶主自己上阵,至死方休

夏恒穿越而来的身份就是这样一个可怜货色,原主兄弟两个从十四岁起便投身军旅,前线卖命十年,九死一生撞大运才立下一次大功。兄弟俩随后产生分歧,已经习惯军旅生活的大哥选择用军功换军职,留在部队做了士官长。而贪生怕死又爱慕虚荣的二弟,也就是夏恒的前身,则回归家乡卡斯塔做了一名斗场奴隶主。依靠大哥在军中的关系网,不断得到战俘作补充,所以日子还算有声有色

可惜好景不长,他大哥上月阵亡在一场维京星盗的突袭中。角斗奴隶没了新鲜血液,连续数场比赛后终于伤残殆尽,被其处理给了附近农场。孤家寡人的他从此之后便夜夜借酒浇愁,终于在昨夜遇上事故,因一个侍酒女郎与人争执,被人在后脑上来了一记狠的,夏恒由此得以借尸还魂。

夏恒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倒不在意道德理念之类的冲击。反正在他看来,自己在地球所经历的价值观,骨子里和奥林如出一辙。所差的不过一层层薄薄的遮羞布而已,还是一捅就破的那种

他在苦恼自己接下来的出路。且不论必须参加的官方角斗赛。若不能打上几场民间赛事,自己接下来的生计都很成问题。

“咚咚”就在夏恒愁眉不解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这是一间客房,应该是昨天晕倒后被酒馆安排住了下来。

“大大人,谢谢您昨晚救下我”衣衫半解、含羞带怯的猫耳小女仆俏生生的站在门外,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想和自己困觉。

“砰”夏恒果断将门给合上,倒不是他不解风情,而是在这个报怨不报德的社会里,小心才能行的万年船。自己的身份朝不保夕,在那些地头蛇眼中早就不是秘密。若他依旧贪图那一时的酸爽,说不得一会儿就有几个光头大汉踹门而入,将自己口袋中最后几个钢镚儿掏走后,再随手丢到门外的臭水沟里喂鲶鱼

“要找到新的奴隶来源才行”夏恒喃喃自语,融合原主记忆后的他丝毫没有逃跑的想法。奥林可不是一个“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地方,只要自己有逃跑的倾向,帝国主义专制铁拳的味道会让他后悔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