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冬天来得总比其它地方要早上一些，因为冷战对立的缘故，好莱坞大片中的莫斯科总是一副阴云压城的感觉，给人心理上带来一种极为沉重的错觉。一直以来，黑苏俄与烘托黑人真善美都属于好莱坞政治正确的最优解，也更容易获得各种电影节奖项。所以说，艺术无国界什么的都是骗人的……没有祖国的艺术家，那就是混子！

阴沉的天空下，绍特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白色大衣，大衣外层有着一层层长长的绒毛，乍一看就像一只纤细苗条的北极熊在红场上漫步。

冷战双方都是核武国家，明面上的掐架受到各种限制，但私下里的交锋却不可避免。这种私下里的交锋大抵以边缘国家的军事摩擦为主，以间谍的互相渗透为辅。也正是这种政治态势，营造出了一个属于间谍特工的黄金时代。

似绍特这样从小培养，长期潜伏的双面间谍并不多，但也不是绝无仅有。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不仅因为双面间谍的危险性，还因为其给人一种不可信任的感觉。所以，虽然绍特逃回国内重新回归克格勃，虽然国内对她的功勋是认可的，但依旧将其边缘化。

“后勤……”绍特心中有些苦涩，若以她之前的心态，盼不得自己变得咸鱼起来。但和夏恒订立契约后，以她觉醒时了解到的影湖庄园讯息，咸鱼代表她会被夏恒边缘化，而边缘化代表着她会错过无数的世界，错过无数的机缘。她绍特天生就是一个好强的人，决不允许自己平庸下去。

“要不要寻求援助？”

思索再三后，绍特决定与夏恒沟通一下。她从十几岁就被送往美国，在莫斯科几乎没有任何人脉。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异军突起是很困难的，而夏恒在每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又很短暂，所以肯定不会给她重新搭建人脉的时间。

“哦，她们让你进后勤部门么？”夏恒闻言愣了一下，好莱坞电影中的老毛子总像有重度受迫害妄想症，就算对自己人也喜欢严防死守，“如果可以的话，尝试进入特工培训学校当导师好了！”

“您是指特工教官？”绍特自己就是从这种地方出来的，对此自然不陌生。西伯利亚的冻土区里坐落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共青城。这些地方普遍比较偏僻，四周自然环境恶劣，最适合用来做一些秘密的事儿。

“对，如果可以操作的话，我希望你可以进入特勤第四学区。”

“第四学区……”绍特努力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在鄂木斯克旁边的树林中，那里的特工代号应该是麻雀？”

斯拉夫的女人在年轻时长腿细腰兼波涛汹涌，克格勃专门培养了无数依靠色相获取情报的间谍，这些间谍多以鸟类命名。其中最为出名的是燕子，而第四学校出身的则被称作麻雀。

“对，就是那里，可以选择么？”

“没有难度，我可选择的后勤岗位上就有这些培训学校。”绍特有些疑惑，“不过这种下三流的学校里真会有什么精英么？”

相貌确实是特工的武器，但顶级特工一定不会全靠色相。所以，这种由培训学校批量训练的特工，在整个行业体系中算是位于最低端的那种。

“精英与否不是由出身决定的，而是由人自身决定的！”夏恒闻言有些感慨，他忽然想起《红雀》中的那句话，“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命运是有我们自己锻铸的！”

“有什么需要我关注的人么？”

“一个本命叫做多米尼亚的女孩儿，本来是莫斯科大剧院的首席芭蕾舞演员，因为一场人为的事故不能再继续跳舞。在她亲叔叔万尼亚的胁迫下，选择成为一名间谍！”夏恒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她在学校中肯定会更换名字，你到时候多注意一下。可以交给她更多的技巧，但千万不要插手她在其它方面的成长。”

“我明白，芭蕾舞者的体态是模仿不来也掩饰不了的，找到她并不困难！”

“记住，只要最后摘果子就是了，这孩子的天分需要锻打才能激发出来！”

“我会关注的！”

“对了，你知道瓦西列夫这个人么？”夏恒忽然想到什么。

“他是克格勃中的鹰派，五年前上台成为一把手。他做事狠辣，对美国有很深的仇恨，上任第一年就在莫斯科对cia特工进行了地毯式的清理。在他之前，克格勃与中情局的高层之间一直都处于半合作状态，但他的上任彻底打破了这种平衡，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

“那奥尔加与亚历克斯呢？”

“奥尔加是瓦西列夫的副手，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老太太，据说在二战时曾立过很大的功勋，她的真实名字被篆刻在了光荣墙上。至于亚历克斯，我对此不太了解！”

“那就了解一下亚历克斯，他应该是克格勃所有特工学校的第一负责人，盘桓与瓦西列夫与奥尔加之间！”

“之间？”绍特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一条心的话可不会用这个词。

“奥尔加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她对瓦西列夫的位子觊觎已久，他们的矛盾虽然是隐性的，但却可以拿来利用！”

“明白了！”绍特闻言心中已经勾勒出数个行动方案。

“亚历克斯手下有个名为安娜的精英特工，她是一个很精明的双面间谍，多关注一下，她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绍特有些困惑，自家主子这是住进克里姆林宫了么，怎么对这些本应是绝密的情报了解的如此详细。有了这些讯息，以她的本事完全可以在克格勃混的风生水起。

“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将多米尼卡与安娜带给我，就这样！”

“我会尽快完成任务！”

结束与夏恒的联系之后，绍特长长嘘出一口气，连日来的郁结随之一空。心中稍稍盘算了一下，她止住自己的脚步，转身朝克格勃总部走去。她准备去第四学区当教官，但在此之前，和那位名叫亚历克斯的人接触一下，想必也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