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情到深处
作者:昆仑明月      更新:2019-08-06 09:02      字数:3300

佛说一切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回,若诸世界一切种性,卵生、胎生、湿生、化生,皆因而正性命,当知轮回,爱为根本,由有诸欲助发爱性,是故能令生死相续……

摩登伽女与阿难尊者,有过五百世姻缘,这那五百世中,他们相互敬重,相贪相爱。五百世后本应缘尽,可摩登伽女在舍卫国再次见到面如净满月、眼若青莲华的阿难,又情不自禁地一见倾心。

这些,并非是我杜撰,前一段话出自《圆觉经》,摩登伽女事,出自《楞严经》、《佛说摩登女解形中六事经》,《佛说摩登女解形中六事经》尤为详细,佛问摩登摩登伽女“你爱阿难哪里?”

摩登伽女言“我爱阿难的眼睛、爱阿难的鼻、爱阿难的嘴、爱阿难的声音、爱阿难行走的样子。”

爱不重,不生娑婆,原来,所有的世界,都是婆娑的世界,婆娑即遗憾。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幸运女神还是孔雀圣女时,凭借最擅长无视结界的天赋,曾自灵山结界私自捡回来很多佛经,很多都是佛门封禁的故事,了悟后说,不经红尘,又如何,能够看破红尘?不曾爱过,又如何放下?佛也都是爱过的。只是,他们现在,很多都不敢承认。韦陀菩萨与昙花仙子,也修了三生三世。

《佛说摩登女解形中六事经》接下来讲,佛向摩登伽女言“眼中有眼泪和眼屎,鼻中有鼻涕,口中有唾液,耳中有耳垢,身体中有屎尿,无一处不是污秽脏臭之处。若你们作夫妻,便也是从脏臭处生子,有了孩子后你们便有死亡。死亡便有别离哭泪痛苦,这样对你们自身有什么益处呢?”

摩登伽女闻言,随即细细苦苦思索,想到自己贪恋的色身中皆是污秽丑臭的,于是,自正其心,不作贪恋,证得了阿罗汉道果。证得阿罗汉果之后,佛说你可以前去见阿难了。摩登伽女惭愧地低头,长跪在佛前言“过去弟子实在愚痴,所以爱慕阿难。如今我心意已开,如黑暗中有灯火,如乘船已达彼岸,如盲人得扶持,老人得持拐杖以行走。今佛同我开示,我心中顿时茅塞顿开。”

佛洋洋得意地向诸多比丘说“这位摩登伽女,过去五百世都是阿难之妻,与阿难情缘深重,五百世中,他们相互敬重,相贪相爱。今天一同在经教戒律中得道,他们夫妻相见就如同兄弟见面。”

最是崇拜墟神的小白,满脸鄙夷地哂笑说“荒谬!荒谬!实是大可笑!如此蒙骗无知女子,棒打鸳鸯拆人姻缘!他佛门不是说,色即是空,那让摩登伽女与阿难尊者相爱,也就等于什么都不曾发生,又有什么关系?佛说放下一切执念,他自己为什么不能放下向佛的执念,执意拆散摩登伽女与阿难的姻缘?他佛门说,不垢不净,又如何嫌弃人身之污垢?他佛门说要舍爱得道,又如何他们佛门衰落式微至斯?可是他佛门中人大多心中有爱,无法真正向道?墟神率真有真情,为何却又能得道?佛陀们舍爱得道,因何尽皆远远不如墟神?追求无欲,本身就是一种欲,大荒谬!”

我蹙眉咬着指甲,讷讷地嗫嚅说“人家阿难尊者,可是佛陀的十大弟子之一耶!我觉得,阿难最能继承佛陀的衣钵,毕竟,阿难比迦叶等佛的其它弟子,更有佛心更得佛所喜爱。佛陀无论如何不能承受损失掉阿难这么重要的弟子。想办法拆散痴情的摩登伽女和阿难尊者,就理所当然了!”

小白与我站在北海龙宫前,极其惋惜地道“没错!阿难尊者在佛门中的地位,远不是昙花仙子爱慕的韦陀菩萨所能相比。损失掉阿难尊者,会让佛门颜面无光,难以自证其说,在世间立足,继续宣扬佛法。试想,佛主最得意的弟子都叛离了,证明佛主连最得意的弟子都不能渡过苦海,佛主又有什么颜面让其它人信奉自己的佛法呢?损失掉阿难尊者,对佛门这面大墙的损伤太过惨重,弄不好,会因此岌岌可危!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既为无涯,何来是岸?是海总归是要有岸的!佛门必是想说,舍爱向佛,便是彼岸。他佛门的岸是岸,难道,道法自然的道门的岸,就是海吗?摩登伽女在与阿难尊者相爱五百世后,坠入苦海,是从哪里坠落的?总归是从岸边坠落的!”

这故事最虐的是,曾是孔雀圣女的幸运女神,见过摩登伽女。幸运女神后来叹息说,摩登伽女聪慧过人,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她一个弱女子,又还能怎样?只不过是像晴瑶虐恋里的晴瑶,为了能在念念不忘的挚爱面前呆下去,每日不为人察觉卑微地看挚爱一眼。这样,就已经很知足了,不得不强斩相思,装作无心的样子。每一个嘴上说不爱的人,心中都珍藏着一个无法拥有的人!

我每次捧着那晴瑶虐恋,总要带哭声朗诵第一个百年,在空寂的天虞仙山的青崖上,我苦苦等候,如同望夫石,看太阳升了又落,无论朝夕;任岁月如白驹过隙,悄无声息;流星,五百次地划过天虞的夜空,我许了五百个愿望!希望师傅如同满天桃花再次飞来!我遥望君子,脉脉欢喜。

到第六百年,流星第三千次划过天虞的夜空,我许了第三千个愿望,已经变成了噙着泪的望夫石。

必是我的苦心感动了上天,我手中的引魂灯亮了!师傅,如同满天桃花,自遥远的天边汇集而来!

师傅站在我的面前,温柔地抚摸了我的脸,触碎了我身上石化了的尘埃,热泪再次烫伤了我的眼。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我等了六百年喜极而泣!

在这六百年之前,我那师祖晴瑶,只是一个看守蟠桃园的小仙,爱慕高高在上的天虞上仙已千年。

为了能在爱慕了一千六百年,后面六百年是师傅的天虞上仙身边呆下去,她,也不得不强斩相思!

我师祖晴瑶又煎熬了整整百年,装作无心的样子做弟子,为爱慕了一千七百年的心上人,每日像侍女一样梳头、煎茶、烹饪,只为了不让食言的师傅尴尬,让她二人可以从容地相处。可,暗相思,让她的心越发泣血地虐痛,暗夜里,越发自责自己不知足、感恩,自问这样难道还不幸福吗?

为让自己不冲动,被心上人从无法掩饰的双眸里,看出泣血的一往情深,给二人的相处造成隔阂。

她选择了残忍地牺牲爱意,在一个残月如血的夜晚,含泪饮下了忘情水!只为了能继续天天幸福地呆在心上人的身边,每天多看他几眼,维护这难得的、理应知足感恩的幸福,也为了不那么虐!

可她的路还有很远,总计是两千七百年的爱慕,后面一千七百年和爱慕者是师徒,还要煎熬千年。

后面的一千年,我那师祖晴瑶,爱得更加地虐。因为,她爱的比摩登伽女更深,情到深处难自禁!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也常常坚信,真爱无敌!区区忘情水,实在不算什么东西!只又过了一个百年,即成为师徒的第八百年,在一个下雪的早上,为准备上阵斩妖除魔的师傅披上风衣,含泪想要跟随的晴瑶,在师傅转身与之擦肩而过时,看到师傅冰寒着万古不化的脸,听到其温柔着道“不要去!太血腥!”

只差了一个字!当年,她犯了花痴,擅离职守,偷偷跑去看爱慕千年的他,按照天规戒律,上了诛仙台,是他再次重演了佛主割肉救鹰的故事,倾尽天虞仙山上所有人参果之后,远不足以为素昧平生的她赎罪,冰寒着万古不化的脸,走到了她的身前,擦肩而过温柔道“不要看!太血腥!”

是他代她受剩下的两千刀剐刑,她在诛仙台上痛虐地挣扎,被捆仙索勒断了锁骨和双臂,痛虐地撕心裂肺地哀嚎,喊哑了嗓子,哭瞎了眼,喷了最后一口心血,悲痛攻心,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记忆刹那解封!区区忘情水,又怎能敌得过无敌的情!纵是墟神、墟魔也不能!天不老,情难绝!

热泪,再次模糊了晴瑶的眼,在漫天风雪之中,再次站成了望夫石!冰天雪地,唯独她的心炙热。

泪水,也瞬间模糊了现在的我的眼帘,记忆之墓地动山摇,如地震前闪现了强大的地光,但我终究什么都没有想起来,闪动着湿润如含羞草叶子般的睫毛,我看向眼前的小白,只觉得他,很熟!

幸运女神为什么不解封我们的记忆,让我们知道,我就是悲虐的晴瑶,他就是那一代的天虞上仙?

小白他有那位天虞上仙念及某人心绞痛的毛病,看了我一眼,想到了什么,果然,心很痛,微微蹙眉,却什么也都没有想起来,只看到我泪眼婆娑,如梨花带雨,关切道“羊咩咩,你怎么了?”

我噙着热泪,温柔一笑,“我有些倦了!好似想到了什么事,却终究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