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海这些天连着输了好几场，手气特别不顺，好像从他把小女儿下葬之后，这手气就开始不好起来。

哎，这本来是大女儿的事儿，可她这么一被带走，余大海又被医院通知，尽快把余晓雨安葬，没办法，他拿了自己的私房把小女儿给落葬了。

如今，他还要拿自己的私房养外孙，眼看着他手里的钱越花越少，外面也没了近项，赌上两场，更是破了财，余大海就对以后的日子欲加愁苦起来。

回到家，看见外孙没心没肺的抱着零食看电视，余大海这心里的火气就有些忍不住，“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余一帆从小就不是敏感多思的人，被余曼丽娇养的一副小霸王的脾气，这会儿即便几天十几天没看见他妈妈，也浑然不在意，因为他的吃喝还在，虽然，没有他妈妈在家的时候吃的好，但炸鸡薯片却可以随便吃了，以前他妈妈在家的时候，是不让他吃太多的炸鸡薯片的。

所以，适应下来，余一帆反而觉得跟外公两个人一起过日子，也挺有意思的。

听见外公骂他，他一点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反正这几天外公张嘴就骂人，看什么不顺眼骂什么，余一帆全当狗放屁了，他骂他的，自己该什么就干什么。

这会儿，他看的电视是一部抗战剧，剧中有个情节是个**员手撕鬼子，非常残暴，凶猛，余一帆完全被剧中的动作所吸引，忍不住跳到沙发上，挥开两只手，学着剧情的样子，狠力的向两侧一撕，“啊，我要杀光你。”

他吼叫的声音带着孩童的稚嫩和憨傻，却也刺耳的极震耳膜，余大海离他近，免不了受他波及，一双耳道被震得嗡嗡直响，差点都要听不见声音了，一时气恼，大手呼的向余一帆拍了过去。

“啪……”

不重不轻的一巴掌，直接拍到了余一帆的屁股上。

余一帆受了疼，一下子就恼了，气呼呼看着余大海叫嚷着，“你打我干啥，我要撕了你。”

完全把剧情搬到现实中了。

只是，一个成人，一个儿童，就算余一帆体格很健壮，但余大海真不让着他的情况下，他也很难讨到便宜。

所以，见他真的往过扑，一脸凶狠的模样，余大海怒气更涨，架着手就攥住了余一帆的小臂，一个拎起，把他直接摔到了沙发上，然后，大手不客气的继续招呼上他的屁股，“撕，我看你拿啥撕……”

这次余大海没收力，余一帆受了罪，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连眼泪带鼻涕一起的叫嚷着，“有本事你给我等着，我找我们班最厉害的贺子桀来揍你。”

“阿嚏……”

搬到新家的贺子桀正坐在在自己的小床上盯着爸爸新买给他的床单、被罩看，觉得好像搬了新家，也没那么不好，至少，爸爸买给他的床单被罩，他就挺喜欢的。

心里正暗暗窃喜呢，冷不丁的就打了个大喷嚏出来，贺子桀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干干的，一丁点鼻涕都没有，小家伙奇怪的摸了摸脑门，晃了晃头，不当回事儿的继续算计着他怎么能跟他爸爸索要新礼物成功的念头。

而余家，余大海听到余一帆竟然还要找人来揍他，这火气没灭反增，手上的力气比之前还大，一边“啪啪”拍打着他的屁股，一边教训他，“小兔崽子，真给你能的，还想找人教训我，我是谁，你外公，现在唯一能照顾你的人，你不好好溜须我，信不信，我断你吃的，喝的，让你活活饿死，渴死。”

“我才不会呢，我妈妈有钱，你花的都是我妈妈的钱。”

余一帆被打得狠了，不老实的挣扎起来，“你吃我妈的，喝我妈的，花的也是我妈的，现在趁我妈不在，你还敢打我，我告诉你，老不死的，等我妈回来，我就跟我妈说，让她把你扫地出门，让你露宿街头，跟外面的乞丐一样，睡桥洞子底下，让你有上顿没下顿，让你哭着求我放你回来……”

一个孩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余大海气极而笑，拍打着他屁股的手终于停了下来，因为怒意涨红起来的脸，此刻看着极为骇人，可怖，他就掐着腰，看着余一帆侧翻的躺在那儿，估计屁股被打红了，这会儿坐不了。

“小兔嵬子，刚才的话，谁跟你说的？”

余大海深深以为，这样的话，绝不是余一帆这么大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还什么乞丐，睡桥洞子底下，露宿街头，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余大海这会儿忍不住去想，是不是余曼丽曾经在背后这样议论过，有过这样的打算？

一想到孩子说出来的话，很有可能是余曼丽的想法，或者干脆就是余曼丽当着孩子的面说的，余大海心里那股阴郁之气就忍不住蹭蹭蹿长。

正好在这个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哪位？”

来电是陌生号码，余大海本就带着火气，这语气自然不会好。

可很快对方的声音传过来，余大海恼怒的面色瞬间一沉，但语气却不似先前那样怒气冲冲了，“好的，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可以过去。”

原来是看守所的人打过来的电话，通知他，可以探视了。

终于可以探视了，但余大海却没了最初为这件事儿奔走的急切与慌乱劲，他阴沉沉的看着余一帆，伸手指着他狠声道：“记住，以后要是再敢跟老子放肆，老子就一顿巴掌，拍到你什么时候老实，什么时候为止。”

余大海的眼色太阴沉，脸色也太难看，这一次，终于让余一帆有点害怕了，他想哭，却没等哭出声，就先被余大海警告道：“老子现在心情不好，你要是敢哭，老子就把你整死。”

这样的恐吓，终于吓住了余一帆，他缩着脖子，把自己窝在沙发里，连大气都不敢再多喘一下。

见他老实了，余大海心气才有些顺了，他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又狠狠的瞪了余一帆一眼，这才转身去了卧室。

直到他卧室传来关门声，余一帆才敢让自己好好喘气，等气喘匀了，心里的委屈也冲了出来，余一帆止不住的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