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匆匆而过,一眨眼便是四年半的光阴。
山域中的样貌还是同四年多前一样,没什么太大变化。唯一值得留意的,是每季愈发频繁的兽潮。
大荒之中,异象纷呈,每日都有可怖的力量泻出,震动周边大域,犹如黑云压城一般,令人窒息。
荒古的气息,眼看终于要镇压不住了。
周围各域的人们都清楚,正如传言所说,再过不久,那头被镇压在大荒中数千年的太古魔种,将要苏醒现世。
消息传的非常迅速,向八方扩散,一下子传遍了玄州,震惊东域全境。所有人都知道,太古魔种的出现意味着浩劫将至,必须将其斩杀,否则很快到处都将生灵涂炭。
各族各宗的修士再坐不住,纷纷拿起灵剑神兵,携门下弟子,云集于大荒之外的山域中。他们速度很快,不到两日,山域外便大大小小地汇集了数十家门派与大族,声势浩大。
而这还不是全部,人数始终保持上升之势,还会有大量的修士涌入这里。
届时,舞台就绪,这片天地才会真正的沸腾起来!
“此地原本是不起眼的洪荒边缘,何曾想到时至今日,竟成为整个玄州的焦点,引得玄门百家齐聚,这般人声鼎沸。”须发苍白的老者立于山巅,悠悠地眺望脚下群山,不禁感慨道。
下方早已聚集了众多修士,阻塞了入山的隘口,熙熙攘攘,人马为患。他们来自于不同势力,为了同一个目的不辞万里来到此地,皆是跃跃欲试,想要大展一番拳脚。
“正是由于那头太古魔种的苏醒,此届的猎山大典被迫提前,才使得场面这般混乱不堪。”
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一名身着银色锦袍的高大男子走到老者身旁,同样眺望远处,嘴边挂着些许笑意。
他剑眉星目,神采奕奕,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人物,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成熟的气质。
韩清河,丹岚宗内门弟子,戒律堂堂主,大执事长。
“呵呵,来的挺早,看来这段距离没耽误你们太久。”老者捋着白须,眯眼笑道。“倒是我这个老东西,快赶不上你们年轻人的速度了。”
“左长老说笑了,您的渡天轻云功出神入化,咱们丹岚宗全宗上下,有谁敢与您在速度上争锋?”韩清河笑笑,随即无奈道。
“清河啊,你说今年这猎山大会,究竟会显现多少天赋秉异的后辈,真是让人期待啊。”老者呢喃道,脸上若有所思。
“左长老可是指自家弟子?”
“咱们宗门早已今不如昔,不知多少年没出过天才了。如今若有,也不过是同自己人对比高下,没有什么真正拿得出手的。”白须老者轻轻摆手,叹了口气道。
“据说,河东的金紫族有一名十三岁族子已辟开七宫,全族上下一片哗然,被誉为十几年罕见的天才,极受重视。那孩子的师傅,似乎就是那金紫一族的族长。”
老者听后,淡淡笑了笑,笑声带着一丝沙哑,有一股沧桑厚重之感。
“水平很高,算是半个天才,但依旧不足以吹嘘。”老者说,目光落向下方的群山幽谷中。“这些聚集于此的修士,十三岁辟七宫的大有人在,这份天赋放眼整个东域,约莫中等偏上,并非我所指的天赋异禀之辈。”
“封玄谷新一辈的骄子,望空延怎样?他早在半年前就开辟了八宫,震惊封玄谷上下,被谷主直接钦定为下任谷主。”韩清河道。
“那孩子我见过,天赋超群,但却生性骄横,极其浮躁,难以管教。谷主溺爱他,因此全谷的人都拿他没辙。”左长老缓缓道。“这样修炼下去,恐怕将来某一天,会乱了道心。”
“那风凝阁阁主的亲传弟子,风闲如何?”韩清河思量片刻,说道。
“那个十二岁开辟九宫的黄毛小子?心术不正,空有一身本事而已。不过听说他还有一个弟弟,修炼天赋更加恐怖,年仅十一岁便即将达到九宫巅峰,再过个一年半载,估计就踏入破焉境了。”左长老不禁啧啧赞叹道,眼中充满羡慕。“风凝阁近年来风头正盛,打压各路弱小宗派,说明其门派实力确实在走上坡路,有一两个这般聪颖的小辈也是正常。”
左长老说完,拍了拍韩清河的肩膀,侧目道。
“清河啊,你虽不是我的弟子,但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曾是丹岚宗的首席大弟子,修炼天赋也是极佳,若时至今日与这些天才们同辈,想必也不会输给这一届所谓的骄子们。”
“不敢当。”韩清河轻笑一声,拱手道。“清河当年也是被左长老喊笨,屡屡挨骂,从未有身为骄子的感觉。”
“哈哈哈,真是怀念当年啊。”
左长老被韩清河逗乐,当下也是不拘谨,在后辈前朗声大笑,心情甚好。
“翘楚之辈年年都有,可我真正期待看见的,是那稀世宝才啊。”
左长老眼中闪过希冀,略感遗憾地道。
这位年轻时叱咤东域,挑战各路天才的老人,曾是引领丹岚宗走向辉煌时代的修士中的一员。步入晚年后,他的修为渐渐停滞,甚至逐年下滑,只能任闲职长老,不参与宗派对外事宜,倒也轻松自在。
左长老是爱才识才之人,这点各方尽知。多年前,他曾为了招募一名天资超绝的南域少数部族少年,而打算用自己的女儿作为礼品送给部族首领,以交换那名少年。虽然最终交易并没有达成,但由此能看出,左长老对于有才之人的渴望是何等的强烈。
“韩······韩堂主,左长老,该下去和副宗主会合了。”一名弟子气喘吁吁地小跑到山巅,向两人汇报道。
山脚,一个长发披散,面庞略显苍白的中年人负手而立,看向周围的眼神中透出不安,像是一直在暗暗担忧什么。
“你们可算来了。”中年人见韩清河与左长老沿着山道下来,急忙上前长叹一口气道。“护卫的精英弟子有大半在中途忽然就没了影,我还在纳闷跑哪去了,原来都是跟着清河来追你这老家伙了。”
“呵呵,怀明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胆子小。这点从我教你那时起就没变过。”左长老走到副宗主陈怀明身前,看他如此担惊受怕,不禁失声笑道。
当着众弟子的面笑骂副宗主,整个丹岚宗,也只有左长老和那已故的太上师爷敢这么做。原因很简单,太上师爷自然不必说,而左长老,则正是副宗主陈怀明的师傅。
“我这是谨慎,谁知道风炎宗的家伙会不会半路叫人截杀,安全第一。”陈怀明有些尴尬地避开周围弟子的目光,干咳一声,冲着左长老低声说道。
“得了,明明实力不弱,却从未见你放松过,生怕有人突然杀到你面前。”左长老没好气地教训道。“你这毛病叫本性,改不了的。”
“什么,哪里有人要杀到我面前?”
左长老和韩清河相视一笑,也没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眼下,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是闲聊的时候。。
“其他势力的大部队都差不多抵达了,走吧小家伙们,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左长老环视周围的丹岚宗弟子,一挥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