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行走,一直走不到尽头,你会是什么感觉?这里忽然在你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户点亮的窗户,那时的感觉又是怎样?你一定欣喜若狂,因为即使你不知道那扇窗子里是什么人,但你最起码看到了希望。此时的乔冷秋就是这种心情!
只因这一刻,“七勺星”的七个凿孔忽然被全部点亮了!但见那点亮的凿孔中散出的光线金黄中透着桔红,面前的石壁轰然开裂,形成一个巨大的石洞,石洞足有三四米高,宽阔程度可容纳五人同时经过,桔黄的光铺射在面前的草石地面上,将乔冷秋的身影拉伸到无尽的黑暗中去。
这真是一个绝世的洞府!乔冷秋的心里既担心又兴奋。这莫非是个藏宝的山洞?或者是墓道什么的?又或者,这就是帝龙策存放的地方?不管是什么,既然我能侥幸碰到,就进去看看,反正已死过几回了,万一这次走运了呢?
进得洞口,有一段宽阔的石板桥,桥两侧的石栏杆被水雾浸染得有些滑腻,冰凉的刺激皮肤。黄光下一缕缕黑麻麻亮闪闪的水从桥下琮琮淌过,在林石深处还能听到瀑布的低鸣声,看来瀑布是水流的源头。石板路比较滑,洞内的光线被廊柱遮挡,一道粗黑的影子拉向桥面,更给乔冷秋制造了神秘虚幻的感觉。
管你里面藏着什么,反正我是来了!
绕过廊柱,进入一个类似大殿的地方,抬眼一望,那里有一个匾额,看其形制十分古老,上面的字却认不得,乔冷秋搜索枯肠,终于想起家里一本《天下奇书索引》上的上古文字,但当时没认真学,一时辨认不出来。
如此古迹,一定是国家一级文物了,却是没有人看管,现在进去被人当成窃贼就遭了。盗窃文物罪可大可小,乔家庄西头的二叔早些年就是因为“偷”了一个陶罐被关了起来。据说当时派出所来抓人的时候还跟了一个戴眼镜的考古专家。这个专家脸像刀削一般瘦,高高的颧骨放出的光和眼镜片有得一比。他拿放大镜在陶罐上一毫米一毫米移动查看,又用电筒在罐内照了几个来回,反复核验后说,“这是上古的绳纹陶,属国宝级,全国出土不到五个,唯独这个特别完整。”公安问值多少钱?刀削脸说:“价值连城。”
一个“价值连城”就成了给二叔定罪的依据。结果二叔不但要坐牢,还要罚款五百。这五百可不是小数目,家里养的猪和羊都拉去抵罚款,最后还差一百五。
幸而后来有多个村民作证,说二叔是挖红薯窑时无意挖到的,正准备上交,爷爷发动村民写了联名具保,这才放出来。二叔从此落了个抑郁寡欢的性格,跟谁说话都打不起精神。
可现在的乔冷秋又累又饿的痛苦也同样难受,如果被人抓去了,最起码会管顿饭吧,大不了受点皮肉之苦。唉,还是别犹豫了,就当进去歇歇脚,我只要不拿里面的东西,碰到个好心人有口饭吃总是好的。
却找不到地方坐。
抬眼一看,在一边墙壁边上,开列一片木榻,那木榻甚是讲究,一字排列,雕漆喷彩,形态古朴,木榻上摆放着两张矮几,矮几皆翘首猫足,黑漆罩面。几上陈有一卷竹书,竹书旁摆放一尊饰纹酒爵,凑近一看,还是饕餮纹……辞典上解释说饕餮只有嘴巴没有胃,连肚子也没有,吃了东西到嘴里直接屙出来,所以永远没有饥饱,看来这摆放着饕餮纹饰酒具的人,说不准就是个酒鬼。
这酒爵三足椎立,流线饮口,造型极为优美,这等文物,可当我中州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了!要是有这几件宝贝,那可是发大财了!东院的二毛哥到城里发了大财,有人打听说他发财的原因是因为有路子倒腾“古物”,现在是开放年代,跟二叔年轻那阵不一样,手里有一两件“古物”,说不准过几天就开上宝马在村道上遛弯了。
乔冷秋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冰凉温润,有一种青铜特有的质感。小心的捧到手里,里面居然散发出醇郁的酒香。
这是什么酒?莫不是贾湖美酒?乔冷秋记得新闻上说,舞阳的贾湖镇发现的世界上最古老的酒,已有八千年历史,据说米国佬还用贾湖古酒的成份还原出了上古的酒浆!这酒闻起来味道醇厚,说不定还可以喝呢!
一想到吃喝,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环顾一下四周,除了榻几后的格栅散落出的黄光外,真的找不到什么吃的了,自己已记不起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反正酒也是吃喝的东西,不如当一回酒仙吧!
乔冷秋正当举爵而饮,忽然黄光一闪,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抬起眼,吓了一跳!唉呀妈呀,这面前怎么坐着一个白发银须的老者,正笑眯眯的望着他!
你是谁?乔冷秋正待想问。可我是闯了人家的地盘,应当是人家问我是谁才对吧。
他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手,那爵放在几上,晃了一晃。
老者笑容可掬,额上的横纹波浪样排列,雪白的眉毛猪鬃样的根根笔直,却似刚中有柔的指向鬓角。两颊间的大鼻子刀削一般挺直有力,配上灰白飘浮的胡须在胸前闪着一丝一丝的金光,这种五官搭配给人一种亦庄亦谐之感。老者显然猜透了少年的心思,他长袖一挥,从阔大的袖管里又取出一酒爵来,这酒爵里也是满满的醇酒,飘着醉人的香味。
这老头莫不是变戏法的?
老者举杯示意,如此善意让乔冷秋心生感激,他用手下意识的搓了搓衣角,略显紧张的指指刚放几上的酒尊:“我们……一起喝?”
老者含笑点头。自顾一手作势掩尊,一饮而尽。
看来没毒,即使有毒也顾不得了,这香味太诱人,肚子里太需要哪怕任何东西来填充。乔冷秋一扬脖,半尊清酒呼的流注入喉,甜甜酸酸,似家里腊月的谷子酒,又带着点果酒的余味,这酒汩汩经喉入胃,由清凉变,一时充满了整个胃府,瞬间热流暖遍全身。
酒壮熊人胆,乔冷秋有这尊酒壮胆,说话顺溜多了:“老前辈,这是什么地方?就你一个人?”
老者点点头。
“小兄弟,你从未来域来?”老者开口说话,依然面带微笑。
“未来域”?这也太玄幻了吧。乔冷秋读过一篇科幻小说,叫《二十四世纪的春天》,对于二十世纪的人来说,就是“未来域”吧。据说是一个农村青年写的,这个文青因为家境贫穷,娶了个奇丑无比的老婆,于是在他的笔下描述的二十四纪的人类,不但实现了“”,而且所有工作都由机器人代劳,连人的生育,都可以定制。世间再没有美丑之分,清一色的俊男美女。关健是,一个男子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女子,不用说话,就可以用空间传感器了解对方对自己是否有意,一但回传美女对自己有好感有信号,就可以大胆与美女相拥相亲。而街头随时随地都有情爱屋,一场即时的男欢女爱、翻云覆雨大街上隔个挡板就完成了。村口的老光棍听了这本书的内容,嘴角的哈喇子吧嗒掉落下来,他问乔冷秋:“我能转世到二十四世纪不?”
看来,眼前这老者和乔冷秋所在这个时空,很可能是另一个时间结,因此就把乔冷秋当成“未来人”了。
这么说我的确已来到异层空间了,这里的一切都和我那个时代不同,乔冷秋肚里的酒漫漫扩散,浑身有了热力,思维也更加活跃了。
“老前辈,我能问个问题吗?”
老者点点头。
“如果我是未来域的人,那这里是什么域?”
老者笑道:“年轻人问的好!你来自未来,那么这里就是当下了。无论是未来域还是什么别的域,都是人的想像。人的一生,都是在想像中度过的,当人还有想像的时候,说明他还活着,如果他死了,他的想像也随之寂灭,寂灭后的世界,对死去的人已没有意义了。比如我死了,这个世界叫什么域,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死了,世界就死了。我的存在感是因为有意识而存在的。所以说,叫什么域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域对彼域来说,都是一种想像。”
这话听起来有点绕,不过一个老到“老不死”级别的老头,说些绕的话也不足为奇。老头又倒了一尊酒,这次没有让乔冷秋,而是自己轻啜一口,然后又给乔冷秋加上,似乎觉得如此逗这个小孩儿很好玩,“小兄弟,你说这是什么域?”
一口暖暖的酒气灌入喉咙,像屋漏一般点点滴滴渗入身体里一条条鲜活的血管,乔冷秋的脸有点热,从来没喝过酒的他被酒气一浸,不自觉的话多了。
“我小时候在家读过一本《异域图志》,说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的时间和我们的时间没有同步,大意是说,时间在流逝,人们认为过去的已成为历史了,但历史还停留在那里。前辈,你们这个域是不是就是我们过去的历史?那本书管这叫‘异层空间’,就是因为某种原因滞留在那里没有和我们同步的时间空间。”
老者笑道:“未来域还有这样的书?看来准是哪个徘徊在两个域间的老滑头写的。写这样的书会损耗生命的。”
乔冷秋为了让他知道这本书的确存在,强调说:“早知道我把这本书带在身边就好了。”
“带书不如无书,即便是书中有载,那也是记忆的影子,就像我刚刚说的,一个人活着,有意识,就有历史,一个人死了,没了意识,历史也不存在,最起码对他来说是如此。所以历史就是人的意识的镜像,他的存在对某个人来说是随着生命存灭的。年轻人,活着才是重要的,来,先补充点能量!”
这老头不但能吹,还能喝!乔冷秋头脑有点晕乎乎的了,但他不能忘记了正事。他揉了揉干瘪的肚子,这里的食物早就清仓理库,估计肠子都粘在一起了。但两尊古酒下肚,肚里的酒味开始慢慢扩散,各个器管开始丝丝缕缕地补充能量,经络间冲关越坎,疲惫的身体竟然渐渐复苏。听这老家伙随意脱口的一长溜话,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厉害角色,他必须趁这个功夫,把自己想问的问个清楚。
就先从恭维开始:“老前辈,听你一席话,就知道你是个不一般的人物。你能告诉我,‘帝龙策’在哪里吗?”
老者眼神中闪出一丝光亮,随即嘿嘿两声,装出没看穿他小伎俩的样子:“小伙子,你应当先问我‘帝龙策’是什么。”
乔冷秋尴尬的点点头,表情非常难看,“前辈,晚辈失礼了。”
“呵呵,”老者忽然很开心,“还是个懂礼节的后生。那我问你,你一个平平常常的少年,连填饱肚子的能力都没有,为什么要找‘帝龙策’?嗯,只有一个可能,你是有乔氏后人。既然是有乔氏后人,那‘帝龙策’不是在你们手里吗?”
球又踢回来了,真是个老滑头啊。敢情这老神仙不知道‘帝龙策’已丢失?从老者的神情来看,他根本无法分清楚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唉,跟一个活到老妖精一样的人过心劲,真没劲。乔冷秋有点灰心,高昂的兴致一下子冷却了。
老者却佯装无视乔冷秋的心思,继续道:“小兄弟,这‘帝龙策’的故事,你都知道多少?说出来,看我能否帮你。”
该死的休离,他只告诉我要去找“帝龙策”,却并没有给我“帝龙策”是什么,就是成心让我出丑啊。看来这老头跟‘帝龙策’有渊源,先了解‘帝龙策’的原委,说不定就有了线索。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