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启忠被夏非瑜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条浓眉一横，抬起了巴掌就要往夏非瑜的脸上抽。

“还敢顶嘴！”

夏非瑜也不躲，反而把脸一扬，眸色冷的如同寒冰。

夏启忠望着她明丽的容颜上毫不掩饰的倔强，眼前突然浮现了多年前那个骄傲如孔雀般的女子。

宁可一死，也不做任何解释。

她们的样子，从骨子里相像。夏启忠的手就这样突然停在了半空中，最后无力地垂下。

夏非瑜看着夏启忠，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打呀，怎么不打了？夏大将军，你有什么资格来打我，这么多年，你有关心过你的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我们吃的是下人吃剩下的饭菜，穿的是下人不要的破布做的衣服。夏天的时候，把装菜的盘子放到水里凉着，馊了都不敢扔，还要留着下一顿吃。冬天的时候，没有炭火，饭菜都结成了冰疙瘩，放到嘴里焐热了才敢吞下去。

而这些，你身为一个父亲，你从来都不知道。”

夏非瑜说完自嘲般笑了两声，眼中有些潮湿，被她生生压了下去。

夏启忠听得目瞪口呆，他一直在逃避，所以从那件事过后，他便刻意的去忽略她以及他们的女儿。

可是他一直都从赵姨娘那里知道她的消息，他自己也觉得作为将军府的嫡女，夏非瑜的生活不会很差。

可是直到今天，他看到的她的委曲求全，他才知道他以为的并不是他以为的。

夏启忠动了动嘴，半晌才发出一句声音，“你这些年过的是不是很不好？”

说完，他自己觉得自己的话问的很多余，那样的日子能叫好吗？

周围一片安静，似乎只能听见细小的呼吸声。

香河低着头，她心底里还是很敬重将军的，可是将军似乎永远注意不到小姐。

她记得那年将军寿辰，小姐好不容易做好的靴子送过去，结果隔天就被扔回了院子，当时小姐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瓷器的碎裂声传来，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力。

原来是刚刚细柳带来的教习嬷嬷，想要偷偷溜走却一步小心打翻了院子里的花瓶。

“你是何人？”，夏启忠开口问道，他不记得夏非瑜的院子里还有个上了年纪的下人。

夏启忠的嗓音不怒自威，吓得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是赵姨娘特意为大小姐找的教习礼仪的嬷嬷。”

夏启忠阖了阖眸，赵姨娘之前是和他提过这么回事，这样看来，恶奴欺主这回事怕是下面人的事。

夏启忠的脸色缓和了些，说了句，“起来吧”，又转向夏非瑜，

“还有三个月，你就要出嫁了，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学习礼仪。”

夏启忠还想说些什么，却停了下来，看着夏非瑜的目光复杂，“为父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夏启忠一走，夏非瑜就又躺回了贵妃椅，冲香河招招手，“香河有没有果汁啊。”

嬷嬷立马接过话来，“大小姐，您现在的姿势即为不雅，还请您立刻改正。”

夏非瑜眯着眸子打量着嬷嬷，赵雪蓉找来的人，恐怕不是教习礼仪那么简单吧。

“大妈，您贵姓？”

嬷嬷一愣，她虽然上了年纪，可人家从来都是叫她嬷嬷的，哪有像市井上那样称呼大妈的。

可是一想到赵姨娘的叮嘱，嬷嬷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满，只能表面上恭恭敬敬地回道：

“大小姐，奴婢姓桂，大家都称呼奴婢为桂嬷嬷。”

“哦~”，夏非瑜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原来是桂嬷嬷，怎么不叫容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