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杨老你发话了,双方再各出三块翡翠也还算是公平,如此就依养老所说。”
正当闵希还对项老的回应有所期待时,却听见对方几乎没有考虑多久,就答应了杨老太太的提议。
而她,在所有人眼中,是这个规则更改后的受益者,要是她此时提出反对意见,不仅驳了人杨老太太的面子,看上去有些不识好歹。
也会引来诸多猜测,一旦之后她确实表现还算可以,之后必然会有人认为她本就对自己选的毛料充满信心,所以才不愿意接受杨老太太的好意。
真是进不是,退也不是。
事已至此,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运气好随随便便就救了个大人物,还是运气不好,因为这两个大人物的关怀备至,却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甚至闵希不禁想,就算是先等她把比分追回来,再改规矩也好啊。
她现在还落后项家七千万左右,这样一来三个毛料里头势必得有两个有翡翠的,一个将比分追回来,另外一个稳一稳。
但三个里面两个有玉,她现在只有一个福禄寿是明赌的,剩下的全部都是全赌的,这赌涨的概率就算是她都觉得有些夸张了,其他人能不多想?事已至此,显然她自个想是想不出什么名堂来了。
只能见招拆招,尽量将一切变得不那么戏剧化吧。
杨老太太见项老答应了,心里却松了口气,她此举既是给闵希求的一线生机,二来也是想要是最后还是输,也不至于将所有的毛料都输进去。
毕竟谁知道下一块,闵希是将比分追回来,还是项家的赢面再扩大一分呢?
杨老太太实际上是一片好心,甚至什么情况都考虑到了,才和项家提出这个要求。
但她还有一点没有想到的是,闵希准备的毛料也不容小觑。
因为这个温暖的负担,闵希只能微笑着接受,所以在外人眼中看来,闵希对项家同意杨老太太的建议这件事还是很高兴的,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件事变得复杂地多了。
双方既然都赞同杨老太太提出的建议,又正好各自的第三块毛料都开解完毕,便都纷纷选出了下一块要开解的毛料。
这一次刘炳辉对闵希却有心提建议,建议她先将明赌的毛料拿出来解,毕竟胜算怎么说也比全赌的毛料大一些。
但闵希考虑了一下,当看到项家那头拿出了一个翡翠价值约在三千多万的毛料时,她还是摇了摇头道:
“刘叔的想法我明白,不过现在既然可以输少些,那就按照稳一点的法子来。”
刘炳辉一听,心里直来气,好家伙,之前他劝那么多遍,说不如认输不如取消比试的,她半句话没听进去,现在倒是怕输惨了开始求稳了?
刘炳辉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也知道,闵希说的没有错,反正最后一个明赌的毛料早晚都得上,晚点上也一样,先看看项家的情况,要是项家的赢面太大,那这块全赌开出来也是杯水车薪,到时候还是输给项家。
况且,在刘斌辉眼中,这块糯冰种的紫罗兰看样子也不是质量很高,只能算是还可以而已,比不上上一块蓝翡。
所以这块或许就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想到这里,刘炳辉突然有些后悔方才为什么要劝闵希将解石顺序改变,现在这块蓝翡被开出来,万一之后他们这边没开出什么好毛料,岂不是就将这块蓝翡输出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刘炳辉心里十分纠结,但他最后还是赞同了闵希的想法道:
“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就听你的。只不过你答应你刘叔,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往坑里跳了。”
闵希点点头,随后就对解石师傅道:
“师傅,解倒数第四块。”
这块便是她最开始在全赌区碰见的那块红翡,毛料整体虽然不是很重,总共也才八斤,但里面却有一块老坑玻璃种的红翡,当时她看到的时候,就看看见满眼的红色蔓延,没有丝毫杂质。
为了这块红翡,她还选了四块和这块毛料样子差不多快头差不多的全赌毛料,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那些毛料显然是没多少机会拿出来混淆视听了。
闵希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也并没有将自己郁闷的神情藏着,于是她这副神情就被绝大多数的人看在眼里,这些人都以为闵希破罐子破摔,打算认输了,所以才没选择唯一的一块明赌,反而选了一块灰不溜秋半个皮球大小的毛料,显然是不打算继续比下去的意思。
于是众人纷纷猜测起,韩家杨老太太之所以帮着她改变了游戏规则,这是不是本就是闵希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比输,又想保剩下的毛料不被项家给吞并,只好和杨老太太合作,让起将规矩改变了。
最后她虽然输了一块蓝翡,但好歹也不算全部拱手让给项家那么惨?
这些隐约的猜测在众人心中滋长,倒是给闵希找了个好借口。
项家那头也将选中的毛料搬上了解石台,是一块重达三十五公斤,窗口切面为糯冰种的正阳绿的翡翠,就光是今天一个上午,这种翡翠在毛料大厅内出现了就不下三四次,毕竟这批毛料质量不错,打底的都是类似的中端偏高端一点的翡翠毛料。
虽然糯冰种正阳绿都不算什么上佳的成色,但以为这块毛料本身重量够格,万一里头的翡翠整体占据整块毛料的二分之一左右,这块翡翠就算是赌涨了,反之就是赌垮。
这块毛料标价三千万,说来也是巧了,里头的翡翠部分,还正好占据了整块毛料的二分之一,价格也能到三千万多一些,赚的虽然不多,但也算是赌涨。
项家这头井井有条地解石,闵希这边的解石师傅却看着毛料有些下不去手。
原因无他,这块毛料品相实在是一言难尽,根本不像是能出翡翠的模样。
甚至看重量分类,应当是全赌区三万元价位的,要知道就连他们这些公司的采购元,也不会去这个档位的毛料里头采购,因为出玉的概率太低了,就算出玉,也大多不会是质量好的玉,本都回不来。
他本人也好久没有解过这个块头的毛料,一时间有些下不去手。
闵希以为师傅不知道该怎么解,于是便指导道:
“师傅,你就从左上脚那一块切下去试试,看看里头有没有好东西。”
这种快头的毛料,里面如果有翡翠的话,一般解石师傅都会先用擦皮擦,但现在因为解石师傅不看好,加上毛料的主人也如此建议,解石师傅便也拿着毛料从解石刀前划过。
当解石师傅拿着不过小半个皮球大小的毛料从解石刀上划过,切下了毛料的左上角原本的一个凸起的角时,令人奇怪的事发生了。
就见他两只手中间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厘米左右的血红色扣子,在场其他关注着这里的人心里作何感想不知道,起码解石师傅第一时间不是惊异于毛料里头解出了翡翠,而是当下便看向了自己的手指头。
他以为那血红色是自己手指头被割伤了!
毕竟毛料快头不是很大,所以当时看到两只手中间出现了血红的颜色,解石师傅立即就想到可能是自己那一步没操作好,割到手了,了解解石的人都知道,一般解石时出了意外事故切到手什么的,一开始是感觉不到痛的,事后才会感觉到疼痛。
于是看到血红色,又没觉得痛的解石师傅,当时就将刚切开一个角的毛料放在了解石桌上,抬起手久打算看情况。
然而让他疑惑的是,他手上根本没有任何伤口,就连胶质手套都没割开,这是怎么回事?
解石师傅不解的看向解石台上的毛料,随后他的立即瞪大了眼睛。
老天爷,他看到了什么?
红翡?!
血色一样的红翡?该不会是老坑?!
当时解石师傅就不再看方才还疑似割伤的手,快速拿起毛料,用旁边的清水冲洗干净了切面,随后就看见那片绯红更加剔透更加浓郁起来。
“老天爷!还真是红翡!董事长闵希小姐!这块毛料里头竟然开出红翡了!还是老坑玻璃种的红翡!”
解石师傅当天第二次控制不住声量的惊叫,就贡献给了这块切出了一个老坑玻璃种红翡的毛料。
刘炳辉闻言当时太阳穴就猛的一跳,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块不起眼的毛料,咋还就能开出玻璃种的红翡?
这不是闹着玩呢吗?
震惊的情绪将刘炳辉一个从hk来的人,竟然拥有了老东北的内心戏。
而原本安安静静,按部就班看着项家从毛料里头一步步开解糯冰种的正阳绿的大家伙们,当时听到出现了红翡的心里状态,并不比刘斌辉的惊讶少一分。
甚至这些人更加惊异,毕竟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闵希已经打算认输,现在竟然又开出了老坑玻璃种的红翡,这怎么可能?
别说是刘斌辉等一众珠宝玉石圈的内行人,就连韩家二老这两个业余玉石爱好者,都被这一消息给震住了。
就见韩老当时就手里拿着个放大镜上毛料的切面看了半晌,等再此抬头时,眼中依旧是还未消散的惊异之色:
“老坑玻璃种红翡,种色水皆上乘!”
然后人群当中就吸气一阵凉气,颜色纯正的红翡稀有程度,丝毫不亚于同品级的紫翡蓝翡以及黄翡甚至因为其色彩饱和度之浓烈,以及红色对华夏名族特殊的寓意含义,红翡在华夏市场一直属于有价无市的状态。
去年b市永安当举办的拍卖会当中,最后作为压轴出场的拍品,就是一块冰种红翡,快头比如今闵希这块毛料整体大些,最后拍得九千九百万的价格。
而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玻璃种的红翡,它的价值……
难道今天第一个上亿的翡翠要在这里解出来了吗?
在场所有人心里多少有些心潮澎拜,但这份激动在项家的心里却变成了心肌梗塞的感觉。
在闵希那头刚传出开出了老坑玻璃种的红翡时项老的身子就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一旁的项俊彦震惊过后却露出了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但很显然,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没可能说谎。
现场有项家的拥戴者,此时也只能张了几次口,才发出比平常暗哑几倍的声音道:
“现在下定论还早,这不是还没完全开出来?谁知道里头有多少这样的红翡?”
这句话说出来,在场大多数总算恢复了些平静,但光是看着这些人的眼神,也知道,这些人心里有多不敢置信以及激动。
如果他们有机会将这块红翡收入囊中,那这趟玉石公盘算是不虚此行了!
不过事实也很赤裸裸,比如他们还要看项家的脸色,就算想要这块红翡,也不敢太过明显,但错过谁都觉得可惜,尤其是身家底子实力不弱的那些人,错过了这块,下次再遇见老坑玻璃种的红翡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让闵希有些无语的是,她原本还觉得当翡翠开出来的时候,难免大家会怀疑她什么,但现在除了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狂热,对她露出探究神情的还真的没几个。
这其中之一就是对面的项老爷子。
人群当中响起稀稀拉拉的应和声,众人的眼睛却都盯着那解石师傅的动作,以及想看看闵希有没有出售的打算。
刘炳辉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看待闵希的运气了,甚至他现在开始怀疑,这一连两块难道都是运气?
解石师傅见自家董事长没回答他询问的内容,他便看向了闵希,此时他也不干小看这个十几岁女生了,毕竟这一连两块逆天反转的毛料,都是对方挑选出来的,就算是运气,那必然也是个大气运的人,做翡翠玉石这一行的,最信的就是命,这人要是运气好,那是什么都挡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