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词!”李瑞清扣桌,“请你认真些,我们在说正事。”
陈北词大笑:“瑞清兄,究竟是谁不认真?我看啊,你的心都快要飞出去了。”
李瑞清垂眸:“夸大其词。”
“真的。”陈北词凑近,抬手挡住自己的左脸,往前头一指,“你看那追过去的,可不是你的心?”
李瑞清抬眸看他一眼,又低下去,轻声问了句:“那么明显?”
陈北词抿唇,重重点头,表示自己一句假话也无。
李瑞清沉默,忽地起身拱手道:“那么,告辞。”
说完,他竟然一不点也不避讳,径直往赵向零的方向去了。
陈北词换了个姿势坐着,稍撑头,低笑两声:“一个左相,一个司业,啧,啧啧,有好戏看喽。”
感情这东西啊,最好还是不要碰的比较好。你瞧瞧,沉稳如左相,也根本坐不住。
倒杯茶,陈北词往人群中看一眼,觉得百花皆为俗物。细想来,还是自己妹妹最可爱。
什么情情爱爱的,都是害人不浅的玩意儿,有什么女人比得过自己的妹子?
哼,根本就没有!
回头再去叫人给她打一副头面好了,这回要......黑红色的。话说皇上那件衣裳的花纹还真的不错,子涵穿来一定也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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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向零扯着孙无念在石子小道上悠悠走着,似乎漫无目的,但孙无念看出,她在找东西。
他忍不住问道:“向零,你在找什么?”
赵向零回头伸手按在唇间,示意他嘘声:“咱们不要打草惊蛇。”
她方才无意间瞥了人群一眼,看见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往这个方向来。
因为陈子涵不会武,所以赵向零等支开了她才来寻。孙无念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可是......”
不待孙无念说话,听得不远处矮树丛中似乎有什么声音,两人蹑手蹑脚悄悄纵身跳在了树上。
因着前头大办赏花宴,所以这里几乎没有人过,就连丫鬟侍从也一并留在了前头。
要不是赵向零忽然要来,孙无念绝不会走这一遭。
藏在树干后,赵向零瞧瞧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她没有告诉孙无念,其实她看清楚了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究竟是谁。
陈北诀和他的庶妹陈子浵。
陈北诀和陈北词,其实是异父异母的兄弟。
陈北诀的母亲陈染是陈北词父亲陈良州的同胞妹妹。当年陈染同一个小秀才私奔,生下了陈北诀。
谁料那小秀才当初只是因为陈染的身份而追求她,一见佳人无权势,又曾是大家闺秀什么事也不会做,故而心生厌弃一走了之。
陈染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带着孩子投靠当时已经是清吏司主事的陈良州。
陈良州怜惜妹妹,破规矩将她留在身边,怎料天妒佳人,竟叫她红颜早夭,徒留下这一个孩子。
当时陈良州夫妇二人已成婚数年,一直无子,见这幼儿可怜,就过继在自己名下。
如此,原本应当是长子的陈北词,就硬生生的变成了陈二公子。
赵向零见过那陈北诀几面,说不得熟络,但总瞧他不顺眼。
陈北诀倒没有过什么错处,人前也仪表堂堂,但大抵是他总和陈北词过意不去,而陈北词又是陈子涵最喜欢的哥哥,所以连带着赵向零也不喜欢他。
今天瞧见他鬼鬼祟祟往这边走,赵向零觉得没准能挑出他的毛病来。
隔着繁密阔叶,赵向零清清楚楚瞧见底下的情况。
然而,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一种情况。
陈北诀上衣半掩,露出精壮后背,覆在陈子浵身上。草丛抖动,陈子浵喘息连连,由着陈北诀摆弄翻转。
哪怕赵向零没真正见过,也知道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这二人,这二人竟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行不轨之事!
听着下头喘息娇音,听着他们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听着撞击破碎哽咽声,赵向零脸色忽红,意识破碎。
这天下怎么会有这般不知廉耻之人?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场合如此这般!况且那不是别人,是他妹妹!
她身子一斜,失了平衡,差点掉到树下。
孙无念扯住她的手,将她扶在树干之上。
下头,陈北诀颤动,完成最后的收尾,地上二人立刻起身,陈北诀拂拂身上黏上的杂草,将地上系腰带的陈子浵扶起来。
二人并未多言,一前一后迅速离开。
这果断的风格,竟不像是临时起意或是偶然为之,分明早已熟练!
“向零,这件事不能叫陈四知道。”孙无念压低声音,唯恐周围有人。
赵向零只觉得有些反胃,低头揉腹觉得很是难受。就算陈北诀不是陈子浵的亲哥哥,那他们也是有血亲的兄妹。那不是别人!那是兄妹!
别的事情还好,这档子事叫陈子涵知道了,还真是......
要知道,陈北诀今天敢对陈子浵下手,明天就敢打陈子涵的主意!
“她怕是不能接受。”赵向零好容易平静下来,“有时间你提醒提醒她,叫她小心些这个便宜大哥。”
那庶女也未必愿意,只不过在陈家有几个人能拗得过这位大爷?
要知道,陈良州夫妇可是真心实意的对这个过继来的儿子好的啊!
“我知道。”孙无念道,“我会看着提醒。”
两人说话间,没有注意到远处一袭白衣折返而去。
李瑞清面色冷清,与来时并无不同。却又有很大不同。他一身寒气,几乎是掉的出冰渣来。
方才情景,他只瞧见赵向零脸色涨红,差些跌到树下,是孙无念伸手拉住她,又低头附耳对她说了些什么。
前所未有的怒意涨开,李瑞清只觉得再不走他会忍不住剁下孙无念的爪子。
罢了!他要来什么赏花宴!她的安危干他什么事?左右保护她的人多得很,也不在乎多他少他这一个!
自己为什么要来找这个气受?真是,眼不见心不烦!
他正想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听得身后一声弱弱‘左相’,才转过头来。
来者橙色长裙,映得面颊绯红,颇有小女儿的娇怯之姿。
不是别人,前些时候见过,禹家二姑娘,禹思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