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装着的是一只正在捧着青豆大啃特啃的蝈蝈。
真丑。赵向零的第一反应。
李瑞清解释道:“上回见你很喜欢那只草织的蝈蝈,我就命人去寻了一只......”
他知道女孩子大抵不会喜欢这种东西,但赵向零的想法没人能猜透。况且她什么也不缺,什么都有,送她东西确实难得很。
“哇!”赵向零浮夸道,指着李瑞清说,“瑞清,这只蝈蝈真的很像......”
“你?”李瑞清配合她浮夸的演技,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也这样觉得,所以它有名字,叫荤君。”
如此一来,赵向零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赵向零瞪大了眼。她突然发现李瑞清不像以前那么好逗了,他居然知道报仇了。
荤君,昏君,这可不是说自己?这可不是报他那只瑞清大公鸡的仇?
转念,赵向零拍腿叫好:“妙!我这就去把瑞清抱过来,让它和荤君见一面,想来它们一定会和我们一样相处得很愉快。”
李瑞清勾唇:“但愿如此。”
他也觉得,它们一定会相处的......很愉快。
青云将公鸡瑞清抱过来的时候,瞧见桌上那笼子里头的蝈蝈,又看了眼赵向零,挪动唇想要说些什么。不料李瑞清一个眼光将她想要说的话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她只好迅速告退。
赵向零抱着公鸡瑞清,一手提着装着荤君蝈蝈的笼子,笑道:“呐,你们现在就算是认识了。”
公鸡瑞清没有半点反应,只是磨着自己嘴巴上的笼子,十分不满。而荤君蝈蝈也没有任何改变,仍旧抱着青豆啃呀啃。
面对这两个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的家伙,赵向零拧眉,将公鸡瑞清嘴上的笼子给卸掉。
事实上公鸡瑞清已经没有什么攻击力了。待在皇宫一月多,叫它迅速发胖,失去了一只斗鸡的梦想,成为了每日打鸣报晓的家鸡。除了嘴下曾经穿过钉子的那个洞还留着,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的辉煌。
公鸡瑞清还是对笼子里头的荤君无动于衷。
赵向零不悦,又将笼子拆开,扳过公鸡瑞清的头,对它道:“你看......”
公鸡瑞清一伸颈,将荤君蝈蝈给啄了下去。它仰头,一同滚入喉中的还有荤君没有啃完的半颗青豆。
“哎!”赵向零大惊,去掰它的嘴,可是哪里还有荤君的影子?早就被那一啄咽进公鸡瑞清的五脏庙里去了。
“瑞清!你,你居然吞了我家荤君!你,你给朕吐出来!”
‘噗呲’一声,李瑞清没忍住,掩面笑了声。
“你!”赵向零指着他,泣不成声,“你们!都是你们做的好事!”
李瑞清只是笑,没工夫搭理她。
眼瞧着荤君是没得救了,就算抠出来也活不成了,赵向零彻底放弃。不放弃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
赵向零转头,幽幽看向李瑞清,恶狠狠道:“瑞清,今晚朕要喝鸡汤!”
李瑞清脸色一僵,望着她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煲鸡汤这道菜,是御膳房最拿手的活儿,所以即使不用李瑞清动手,下头人也能将这件事处理的妥妥当当。
赵向零抱着鸡汤碗,哭泣:“瑞清,瑞清你怎么成这样了?瑞清,你死的好惨呀!”
她一边哭,一边提起勺子喝了一口汤,赞叹道:“味道还不错,瑞清你要不要尝一口?”
李瑞清没有动旁边的筷子和勺子,他总觉得这鸡汤意义深刻得难以下咽。
“瑞清,呜呜呜。”赵向零一边哭,一边用手抹去唇边忍也忍不住的笑,“你怎么就成汤了呢?你好可怜,朕真的好痛心。”
但她喝汤的速度快得很。
直到一盅汤见了底,赵向零才餍足地擦擦唇。她转头,看见李瑞清并未动筷,好心道:“瑞清你不吃?”
李瑞清瞥她一眼并未说话。有她在身边哭着叫自己的名字,谁能喝下这碗汤?
哪怕哭是装的,他也喝不下。
“如果你不想喝的话,就给我吧,不要浪费了。”赵向零从他的跟前取来那碗鸡汤,又开始擦眼睛:“呜呜......”
李瑞清夺过那碗,仰头壮士断腕般一饮而尽。他喝完拭唇:“好了。”
“其实锅里还有,看你这么喜欢喝,要不命人......”
“不要。”李瑞清打住她的话,将她要唤人的手折到背后,“有个人你需要见一见。”
明知道他在转移话题,赵向零还是很给他面子的接道:“谁?”
“属木。”
李瑞清话音刚落,一人从外头窗沿吊下来。正是属木。他笑:“主子,殿下,好久不见!”
“进来。”李瑞清道。
属木从房檐上跳下,推门而入。站在赵向零跟前,他似乎没有异常。
偏头,赵向零的视线聚集在他的右手上。
右手拢在袖中,表面起看并没有什么异样。
“东西。”李瑞清道。
如同变戏法一般,属木提着一个毛绒绒白乎乎的东西出来,交给了李瑞清。
这时赵向零才瞧见他右手有些无力,蜷缩着手指,似乎还有微微颤抖。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这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垂眸,赵向零方才逗趣的心半点也没有了。
她张口,想了老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抱歉。”
“陛下您可真客气。”属木笑嘻嘻道,“我可是借着伤休息了好久,我从来都没休息过那么久,还有许许多多朋友来看我,我都不知道我属木的人缘居然这么好。”
赵向零轻轻叹了口气。原本属木也算是前途一片大好,偏偏因为自己葬送前程。一个武者坏了右手,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陛下您别这样啊。”属木脸上堆着笑,“我手又不是不会好,为了度过这个阶段,我特意去学左手抢菜,嘿,今儿最后一个大肉丸子火语都没能抢过我。”
见他不停安慰自己,赵向零勉强挤出个笑:“那就好。”
属木道:“想来我也可以出去吹牛皮了。陛下,您不知道您脖子上的那根金属丝多锋利,瞧着它能端下您的脑袋。换句话说,我也算护驾有功是不是?您哪天也封我个左相当当,我就能支使主子坐上我家房顶走向人生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