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涵陪母亲烧香,并未在京城,所以赵向零直接去了孙府。
许久不见孙无念,他的伤好的透彻,却良久没有再找赵向零。
不如今日去寻他去唛头赌场耍一耍,总比待在宫里强。
带上青云,赵向零出宫直奔孙府,没有半点犹豫。
也不知道近来孙无念那家伙在做什么,居然忙得连找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踏在屋脊上,赵向零并没有从正门进去。她嫌太麻烦,再者她找孙无念也从来不走正门。
这个时间,他多半就在书房里。
跳到书房顶上,赵向零果然听见里头有动静。还不等她跳下去敲门,就听见一声极其隐忍的低吟声传入她耳中。
赵向零已经人事,知道这是什么声音。
她脸陡然一红,咒道:“这个无念,大白日的在做些什么东西?”
听着下头细碎动静,赵向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倒霉的日子,早知道就应该听瑞清的,留在宫里晒太阳好了。
罢了罢了,既然他正忙,自己还是回宫去。
赵向零还没来得及离开,听得里头东西散落一地的声音,不觉蹙眉。
动静这样大?
她愈发想要赶紧离开。
刚走两步,赵向零忽然觉得不对。
这里是书房,孙无念再怎么胡闹也不会胡闹到这里来。他的性子自己再了解不过。
况且,他压根不是个胡闹的人。
若他胡闹,也不至于现在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赵向零眼神一凝,觉得还是弄个清楚最为恰当。
她想了想,偷偷掀开一片房瓦,透过缝隙去瞧里头的动静。
是一个丫鬟,衣着整齐,下头是孙无念,衣冠不整。
这......
赵向零悄悄将瓦片放回去。
非礼勿视。对不起,无念,改日再会。
抬腿还没落下,听得孙无念隐忍的一声:“放肆!”
接着,就是利器出鞘的声音。
糟了!赵向零来不及多想,翻身下去,踹门而入,瞧见那丫鬟手执利刃,刺向孙无念。
孙无念的脸色不正常,泛着桃色,显然是被下了药。
赵向零瞧着丫鬟手中匕首,横拉开孙无念,反手以肘挡向丫鬟手中尖刀,一推一放,叫那刀子转向朝丫鬟心窝扎去。
那丫鬟似乎没有功夫,毫无还手之力,竟直直提刀刺中胸口,径直倒了下去。
她的血飞溅上房梁,眼瞅着是绝对活不成了。
赵向零顾不得她,转头去看孙无念。
孙无念已经披好了衣服,除了脸色稍有红晕外,看上去正常了许多。
“多谢。”
话音未落,忽然有尖叫声:“杀人了!杀人了!”
不知何处来的丫鬟,听声音已经跑远了。
赵向零转头,看向地上已经死透的丫鬟,惊讶道:“佩兰?”
陈子涵的贴身婢女。怎么会是她?
孙无念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将赵向零推进一扇盛书的双合门中,叮嘱道:“向零,你不要出来。”
赵向零摇头:“此事是我所为,况且这件事前因后果还不明了,怎么能......”
“进去!”孙无念不知何处来的力量,径直将门推上,并给门落锁,将钥匙丢进了门缝中,“此事复杂,同你一时半会难以说清,向零,听我这一回,你不要牵扯进来。”
这句话,是说给赵向零听的,更是说给上头青云听的。
青云没有动作,赵向零并未发话,她不得妄动。
然而赵向零没了发话的余地。她之前就被孙无念一瓷瓶敲在后脑打晕了。
千防万防,她都没有料到孙无念会对她下手,况且在赵向零的眼中,孙无念没有功夫,更不知道该怎么打人。
很快,书房外就聚集了不少人,瞧见这一幕,皆惊呆了。
孙无念坦然目光,只是衣衫染血,屋内只有他一人和一具冰冰冷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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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向零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火红色的烛光晃动,照亮明黄色幔子。
“无念!”她坐起身,后脑却疼得很。
嘶声,她一只手托在脑后,环顾四周,瞧见一袭白衣。
李瑞清站在烛台前,负手站在窗口,有些出神。
“瑞清。”赵向零光脚跑下地,踩在绒毯上,急道,“无念他......”
李瑞清道:“我已经知道了。”
赵向零道:“那他现在如何,我去看看他。”
披起一件衣服,赵向零匆匆要往外头奔,李瑞清单手拦住她,低声叹道:“没用的。”
“他已经认罪了。”
“认罪?”赵向零大声,“认什么罪?他有什么罪?那个人是我动的手,况且是她先刺杀无念在前,他认什么罪?”
“最近死的人太多了。”李瑞清道,“他不替你将这件事顶下,上回的事情又会卷土重来。”
众人对赵向零的流言才平息,如今要是再加上无端杀人,刚平息的流言又会死灰复燃。
若赵向零是男子,这个皇位理所当然,无人敢非议。但她偏偏是女儿身。
世人本就对女子多有偏见,赵向零又不以强权威逼众人,故很难让人信服。
孙无念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对这件事供认不讳。
赵向零当然知道这一点。她怒道:“我是皇上,他凭什么自作主张给我顶罪?我犯了事情不会有任何惩罚,他呢?他是不是昏了头!”
“向零。”李瑞清叹,“你别激动,这件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赵向零咬牙切齿:“你说。”
“这次死的丫鬟是陈子涵身边的。”李瑞清道,“陈子涵已经在回京的路上。此案的疑点就在这里,孙无念还有机会。”
“她回来又有何意义?”赵向零道,“她回来能证明什么?”
李瑞清垂眸:“此事是陈子涵的主意,她大约已经同孙无念通过书信了。”
“你们背着我打什么主意?”赵向零怒道。
“他们早已商讨过此事。”李瑞清道,“还是等他们自己告诉你。”
赵向零心下不详之感愈重,她看向李瑞清,看着他眼底的犹豫同踌躇,忽然冷笑道:“瑞清,你不肯告诉我?”
“向零。”李瑞清按住她肩膀,“此事你我干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