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长腿一迈,很快就走上了看台。
凑近了看,任何人都会惊叹这个女孩的美丽:欧洲人特有的立体五官,浅淡的眉毛和头发更好地衬托出了她脸部清晰的线条;一双浅蓝色的眼睛仿佛是细细擦洗过的天空;高挑的身材,配合健美的肌肉线条,试问谁又会不喜欢呢?
伊莎贝拉的视线扫过众人,最终在简言身上停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但很快地,她恢复了微笑,和几位家主行礼问好,在场的人都为她刚才惊艳的表现鼓掌。
“李简言小姐,”伊莎贝拉在掌声中扭头看向简言,脸上带着微笑,“很意外能在这里见到你,我们应该很久没见了吧?”
简言愣愣地和她行贴面礼,心道:不是应该,本来就很久没见了。
“伊莎贝拉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英姿飒爽,”简言微笑着回礼,“今天怎么来这里了呢?”
“伊莎贝拉的家族和白家素来交情甚好,”一旁的帕特坐在椅子上,猩红的指尖勾着骨瓷茶盏的把手,“她本人呢,和樊宇又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就邀请她来参加本家的聚会。”
“我的荣幸。”伊莎贝拉笑得俏皮,古灵精怪的模样让所有长辈看了都很欢喜。
“那么,开场表演已经结束了,”帕特挂着微笑,视线若有若无地看向简言,“下一场比赛谁想来呢?”
虽然没有挑明,但在场和伊莎贝拉年龄相仿的女性,也就只剩下了简言一人。
陆樊宇的目光不咸不淡地瞥向他的外祖母,谁知帕特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副挑衅的神色,那意思很明白——今天会请伊莎贝拉来,就是为了看看李简言的本事。
“我记得李小姐昨晚说,很热爱体育竞技?”
果不其然,白老爷子露出和帕特如出一辙的狡黠微笑,“那么不知道李小姐会不会马术呢?”
“英仕的课程里都是有的,”帕特不紧不慢地补充,两人一唱一和,倒是配合默契,“当然了,毕竟是中国分校,并不那么热衷马术,所以教的都是一些最基础的内容。”
简言知道,不管说什么漂亮话,今天的这场比赛,她是非上不可的。
陆樊宇还在和祖母对峙着眼神,却听见简言轻轻松松地道:“那么就请伊莎贝拉小姐赐教了。”
跟着侍者去换衣服,简言回头悄悄看了一眼陆樊宇,那眼神是让他安心。
陆樊宇皱紧了眉头——他怎么可能安心。
在英仕小学,简言的学习什么样,除了她本人,他是最清楚的。书本知识就不说了,即便是她擅长的体育方面,也仅限于跑步跳远之类的基础项目。
像什么马术,潜水,帆板运动,她都是混个及格了事。
不过昨天的简言已经让他惊艳了一把,陆樊宇也只能拭目以待。
“祖母当年不是对简言印象还不错么,为什么现在又要处处为难。”陆樊宇坐到帕特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
“为难?”帕特端起红茶轻轻抿着,笑得不慌不忙,“樊宇怎么就知道是我为难呢。”
“您自己心里清楚,这次回趟家,多少双眼睛等着挑她的错,”陆樊宇索性挑开了话说,“我本以为祖母会跟我站在一起。”
“既然嫁了进来,这件事的立场是由不得我的,”帕特神情微微严肃了,“你的妻子必须拥有足够的资质,否则一切免谈。”
陆樊宇微眯了眯眼,还想说什么,身旁却刮过一阵清新的风,伊莎贝拉端着两杯果汁坐到了他身边。
“陆,这次回英国,为什么都不来找我?”伊莎贝拉咬着吸管,一脸的委屈,“你是要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了吗?”
“我记得我上次来也没找你。”陆樊宇不咸不淡地回答,把伊莎贝拉狠狠噎住。“你家又不是入境登陆口,我为什么每次来都要去?”
几位家主倒是很乐得看他们两位说悄悄话,于是很自觉地走远了一些。
伊莎贝拉看他们走远,霎时就换了脸色:“陆,李简言和你是什么关系?”
陆樊宇微微一笑:“就是你看见的那种关系。”
“你疯了?”伊莎贝拉有些急眼了,“你明知道你们家不可能……”
“我知道,她也知道。”陆樊宇缓缓地喝着果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又怎么样?”
“你!”伊莎贝拉被他气到,胸口不断地起伏,“好,就算你不在乎,盛浅小姐呢?我记得你们可是有婚约……”
“伊莎贝拉,”陆樊宇看着远处的天空,脸色渐渐暗了下去,眼睛里浮动着碎芒,“你的问题太多了。”
伊莎贝拉被呛了一口,却也不恼:“那好,我今天的任务虽然没有明说,但想必你也清楚,就是要把你身边的女人都比下去——你觉得李小姐有可能赢过我吗?”
陆樊宇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这我不能肯定。”
伊莎贝拉惊住了:她认识的陆樊宇,从来没有对某件事情没有把握的情况。但他的意思,是她有可能会在赛马上输给李简言,是吗?
现在他走下了神坛,是因为一个女人,她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好吧,”伊莎贝拉站了起来,满脸都是被激怒之后的愤懑,“那么,我也会很期待和李小姐的比赛。”
她大步走向赛场的*。
简言的衣服在他们说话间就已经换好了。
她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紧身服,一双暗玫瑰色的马靴,已经及肩的长发同样被挽在脑后,同样是一身的肃杀之气。
令人惊讶的是,虽然简言不如伊莎贝拉高挑,但身上的肌肉线条是同样的流畅饱满,和中国流行的干瘦身材完全不一样,洋溢着健康的美,亚洲人的面孔也让她有了一丝别样的风情。
“看来李小姐说她热爱体育竞技所言不虚,”几位家主远远地看到那道黑色的影子走到马棚去挑马,嘴里啧啧称奇,“看来今天确实胜负未定啊。”
陆樊宇坐在看台上,远远地看到简言,有片刻的怔松。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的女孩已经长得这样成熟了,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是能让他惊艳的存在。
最难能可贵的是,简言的眼睛里还保留着那份最原始的纯真,恍若一瓶陈年的雪莉酒,越是经过岁月,越是绽放得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