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空,除了旁边有些兵器,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东西。
这样的屋子,在这样的季节里会显得格外的冷。但是屋中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的男子视乎一点都不在意,穿的并不多,拿着一本兵书,看的津津有味。
此人穿着普通的文士袍子,并没有穿普通将军的铠甲,看着有些瘦弱,但是墨临渊知道眼前人的功夫并不逊色于自己,是个高手。
墨临渊进来并没有引起的他的注意,或者说他故意没有注意。
墨临渊并不心急,鱼儿既然已经上钩了,钓鱼的人还有什么着急的人呢,鱼儿是跑不掉的,不过多花些耐心罢了。
墨临渊仔细打量屋子,发现在这屋子根本就不是用来住人的,反而更像是一个一个演武场,墨临渊随心的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墨相爷好气魄,在这天下闻名的神机营里也悠然自得。”屋中的男子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墨临渊说道。
“王督军才是好本事,一肚子的锦绣华章居然当了一个军伍上的厮杀汉。”墨临渊转过身子,双目回视看着王冠师,没有一丝的怯懦。
“我当宰相爷会是个文气十足的书生,没想到胆气比书生气还足。”对面的想要缓和气氛,夸赞了墨临渊一句。
“当不得王督军的夸赞。刚才进来时秦将军曾言,出了神机营的人不能再次回去,不知道可否有这样的规矩,若真的有,可就连累了王督军了。”墨临渊说的也很客气。
“论在国君面前的信任,秦天理拍马也难及我。”
王冠师的话中有这难以掩去的自信,虽然他是一副书生的打扮,但是墨临渊发现很多方面他身上军伍的气息还是去不掉的。
“如此,墨某就放心了。”墨临渊异常认真的朝着王冠师的方向拱手。
王冠师也还了一礼。
王冠师是接了自家父亲的职位,在神机营中已经待了五年了,虽然他很年轻,可是却没有人敢小觑他。父子两代均掌管神机营,慕容家的人倒是格外放心。
王冠师不是他的父亲,他从来都不想一辈子只当一个营队的长官,即使这是晋国最好的营队,天下兵马大元帅才是他的梦想,可是他知道这不可能实现,因为慕容珩不允许。
说起来王冠师只有六品的官职,比墨临渊的在想职位不知道矮了多少级,但是墨临渊如此郑重的一礼让王冠师觉得墨临渊此人真君子。
世人多愚昧,世上多谣言。
晋国上下都道宰相是个国士无双的君子,王冠师原本不信的,今日一见却信了大半。王冠师的眼光极其挑剔,能然他如此欣赏并且推崇的目前来说只有墨临渊一个人。
让外面的人给端了一套茶具上来,王冠师准备请墨临渊喝茶。
茶具是官窑烧制,纯白色的瓷器上泡着几粒大红袍,墨临渊端起杯子闻了一下,确定了是王宫中的贡品。
“极品大红袍,南边每年才二斤三两的产量,除去制作过程中的损耗,进宫的也不过一斤八两。王兄好面子,居然能喝得起这等好茶。”
墨临渊说完轻轻地喝了一口。不是他不相信王冠师,不敢大口喝怕中毒,而是这样的好茶就是需要这样慢慢品才能喝出其中的美妙来。
“墨兄高见,轻轻一闻便知其物,可见是同道之人。”
王冠师说完也轻轻啄了一口杯子,仰着头,微闭着眼睛,脸上满上是放松下来的表情。
不过是一杯茶的功夫,两个人已经从开始的王督军和墨相爷变成了王兄和墨兄了,一时间宾主尽欢。
墨临渊是日头初升的时候到的神机营,离开时已经是午饭点了。王冠师没有出来相送,给墨临渊引路的是项大,一直将墨临渊送到马车上才离开。
中间这么长时间两个人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神机营里的消息只要主督不愿意,从来都不会传出去,就算慕容珩问也不行。
王冠师看着桌子上空着的茶杯,红色的茶渍留在白色的杯子内壁,十分的显眼。平日里极其爱干净的他并没有喊侍从进来收拾,而是陷入了沉思。
“真的要放手一搏么?”王冠师还没有下定决心。
天下兵马大元帅固然吸引人,但那也要有命拿才好。
“再等等吧!”低声的话语,没有在空旷的屋子里掀起一丝的涟漪。
上了马车的墨临渊倒是心情颇为不错,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能一次就说服王冠师,王家两代掌管神机营,可不是普通好糊弄的军汉子。
伴君如伴虎,可是他们父子同时得到了慕容家族两代最高的信任,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墨临渊从来不敢小觑王冠师。墨临渊回到宰相府的时候,尹清歌并不在府中,她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不过两个孩子并不是以他们本来的面目,而是易容了一番。尹清歌对于化妆易容颇有一番研究,是以两个孩子的妆容稍稍变化了一
下,看着就没有那么像墨临渊了。
“派人跟着了么?”墨临渊连忙问。
现在都城里虽然表面很平静,其实暗地里水流汹涌,否则王冠师也不会跟他交谈了。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乱世要来了,可是再这场乱世里谁会成为最后的霸主,并没有人知道。
“派了,都是好手,差不多暗卫里面的精锐了。”墨玉道。相爷对尹东家有多重视墨玉可是知道的。尹东家在都城几次三番被人算计陷害,墨玉心中岂能没有防备,这次派出去的人数足有二十之多,只要尹东家不出城,就算是王宫里的大内侍卫来了也绝对带不走
他们母子三人。
“他们回来你就告诉,我有事情要对尹东家说。”
说完墨临渊就回房休息了,这两天他真的是累坏了,一会刺杀,一会有人死在院子里,还要为以后的举事积蓄力量,连轴的处理问题,他几乎就没有歇下过。
墨临渊的房间除了给他打扫卫生的墨玉其他的都没有进去的权利,因为屋子的正中挂了一副尹清歌的画像。画像中的尹清歌穿的并不是锦衣华服,而是普通的粗布衣裙,背景是一座精巧的草庐和远处连绵的大山,两个孩子站在尹清歌身边,她的神色并不是常见的冰冷,而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