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满屋当年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乡下青年,对政治并不敏感,且又是个孝顺的,对丁老爷子言听计从,所以老爷子不说,他也没问。
丁满屋讲完,屋子的陷入一片沉默,墨临渊低着头沉思,丁满屋和丁世臣则等着墨临渊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墨临渊明明只是一个俊美的年轻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丁满屋看着他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短了半截,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墨临渊没有管屋子里面人的心思,正在仔细想丁满屋刚才的话。
那个人可能没死。墨临渊百分百肯定丁老爷子说的就是自己,联想到前面的那个小铁鸟,可以肯定的是在叛变之前丁老爷子肯定和皇宫里面的侍卫近距离接触过。
只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死的呢?
墨临渊很肯定,当时绝对没有人发现自己活着,因为他出来后曾经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观察过,绝对没有人在他的附近,那么,丁老爷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呢?
更加重要的是,这样的猜测,除了丁老爷子其他有没有呢?
“你知道丁老爷子去京城找的是谁吗?”墨临渊突然问。
丁满屋很老实的摇摇头。
“你们丁家在京城认识那几户人家你知道么?”墨临渊接着又问。
丁满屋还是摇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但是在墨临渊的看来才过去一瞬,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已经二更天了。丁满屋和丁世臣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样子是在他陷入思考以后就没有挪动过地方。
“行了,你履行你的承诺,我墨临渊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这段日子约束好下面的人,不要让他们再生事了,你丁家族人我都会保下来的。”
墨临渊的话,在丁满屋和丁世臣听来比仙乐还要动听,本以为只能保全他们父子二人,没想到还能有机会让族人都活下来,他们岂有不开心之理呢。
“多谢墨相爷。”丁满屋和丁世臣跪下来给墨临渊道谢。
“不必如此,你族人的事情好说,但是你们父子却是难办,你们是造反的主谋,你们两个就算逃过了死罪,后面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墨临渊拉起了丁满屋对他说道。
丁满屋和丁世臣心下黯然,果然,还是逃不脱的,不过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保住性命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
“不管怎么说,若不是墨相爷在其中斡旋,我父子儿子性命难保,大不了就是坐一辈子的牢了。”丁满屋故作洒脱的说道,可是话中的失望之情却怎么都难以掩饰。
墨临渊看着丁满屋狠厉中带着憨厚的样子,终于还是开了口。
“我有个法子可保你二人日后平安自在,就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墨相爷请说,只要能保得小儿平安,任何代价丁某都愿意,大不了就是一条贱命罢了。”丁满屋听到墨临渊还有办法,豪气的说道。
“你二人准备两个死囚,需要的时候要杀了他们让他们代替你父子二人。不过你父子二人的这张脸却是不能再出现在人前了。”
墨临渊有些可惜,丁满屋和丁世臣稍加调教就是一员冲锋的猛将,若是不能出现在人前到是有些可惜了。
不过人无信不立,墨临渊不愿意为了这两个人破了自己多年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信誉。人的名树的影,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名声可以代表很多事情。
如果墨临渊是个天下闻名的狡诈之人,那么就算他再怎么势力强大,也是拿不下这个天下的,得民心者得天下,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丁满屋没想到墨临渊说的是这个法子,转念一想,觉得可行。
自己父子二人想要逃过这一场死劫,那么就必须有人代替他们。用两个死囚代替,砍了头,脸上再划花一些,没有人会怀疑的。
当然,作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他们父子二人确实不宜让别人看到他们还活在这个世上。这无论对他们父子还是对墨临渊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墨相爷放心,若有需要之日,我父子二人定毁了这张脸也不叫相爷的计策出纰漏。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又不是娘们要靠着脸盘子吃饭,没有这张脸我父子二人照样是两条好汉子。”
丁满屋胸脯拍的梆梆响,用一张脸换一条命世间再没有比这个更合算的买卖了。能活命比什么都强,谁还会去在乎脸花不花呢。
“你们有如此觉悟也好,不枉我帮你一场。”墨临渊淡定的说道,仿佛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墨临渊云淡风轻的样子给丁满屋和丁世臣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弹指间,樯橹间灰飞烟灭大概就是这样吧。
事情办完了,想知道的事情也全部都知道了,墨临渊招呼着墨玉就要离开。
就在墨临渊快要跨出门的时候,丁满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墨相爷,您能收下我们父子么?我丁家自古以来都是有恩必报,此番得相爷相助,若是相爷不嫌弃,便留下我二人,以供帐前驱使吧。”
背对着丁氏父子的墨临渊嘴角微微上钩,很好,没有辜负他的一番苦心。
墨临渊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离开,人精似的丁满屋知道墨相爷心理意动了,只是自己没有拿出更有诚意的东西,所以他才没有说话。
“我丁氏族人一百八十七口,只要相爷所有差遣,定无所不遵。”丁满屋吸了口气,将丁氏族人彻底的绑在了墨临渊的战车上。
“如此,我便收下了。只是你需记好今日的话,我有本事保你,自然也有本事杀你。”墨临渊的口气还是淡淡的,但是却有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势。
丁满屋带着丁世臣跪拜在地上,墨临渊没有回头,抬脚离开了。
直到再也听不到墨临渊和墨玉的脚步声,丁满屋才抬头。提在嗓子眼的那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跟墨临渊绑在一起,再也不用担心丁氏的覆灭了。
“爹,我们都跪在地上了,这墨临渊怎么连瞧都不瞧我们一眼?”丁世臣的心中有些不平,自己的父亲年岁比墨临渊大的多了,墨临渊怎么能如此就父亲跪拜而不加客气呢。